不打仗的時候,梁未吩咐在出山道的地方修築工事,依山而建,堅固無比,又居高臨下,易守難攻。
大梁國的邊境線,無形中從白虎嶺覆蓋千裏大草原,挪到衛國的邊境線麵前。
從距離上看,可以和衛國的第一座邊城大眼瞪小眼。
衛國君的視線之內,也就看得清楚,大梁國新的邊城一磚一瓦一塊石頭的高出來。
他氣的渾身哆嗦,對著身後的兒子們和大臣們罵道:“要你們無用!朕要你們有什麼用?”
衛奪廓嚅囁道:“這都是奪城惹出來……。”
衛奪域暗推他一把,衛國君的殺氣狠狠瞪向衛奪廓,猙獰道:“奪城刺殺堯王,為的是鞏固本國在丹城的地位。他敢前往,何錯之有?你呢!你有臉指責他,你倒給我出去退兵!”
“咣當!”
大梁國壘巨石的響動毫不掩飾,傳上城頭後,衛國所有人的麵色更加難看,也就沒有人指責衛奪城。
大梁國的邊城都蓋到咫尺之內,現在再怪衛奪城,哪有用?
相較於衛國的氣怒,殷若雀躍有如孩童。她每天爬到山上,在夏日的山花爛漫中,看著新邊城一點點的出來,看著衛國的城池黯然無光——隨便一看,衛國不會好過。
殷若的心情每天都好。
有時候,也不甚計較殿下當眾的情意綿綿。
這一天,見到遠遠來了一隊兵馬,殷若頭一個笑道:“又來了人手。”帶著青鸞、後來又到身邊的馬大牛二和眾小廝,笑逐顏開的往山下跑。
哪怕看到來的人手不多,但也是人手啊。
“那是誰?”
馬車裏的司秋芸見軍營到了,早早的往外麵看,既指望先看到殿下,也指望看到銀三的容貌。
一看。
一個美貌的小子在簇擁中奔跑。
司秋芸本能的認定,這是銀三,這是黑施三。
扮成小子俊不可當,司秋芸高打警惕。
金絲生怕司秋芸認錯人,把她的一個丫頭暫送給司秋芸。做賊也有幾個一心一意的,叫金鈿的這個丫頭因金絲的緣故,對銀三姑娘恨之入骨。
原本,金鈿也有侍奉殿下的那份,現在全沒了。
騎在馬上,不離馬車左右的金鈿即刻回話:“司姑娘,那就是銀三!您看,她又扮上小子哄殿下了。”
司秋芸怒從心頭起,喝命:“讓她跟在車後,我有話要問她!”
她本想在這裏問,但還沒有到軍營,銀三縱然丟人也不算大。還有一點,殿下不在這裏,或者說離殿下的耳目較遠,殿下聽不見。
司秋芸在路上就盤算好,她斥責攀龍附鳳的民間女子,太後知道隻會高興,認為司秋芸維護皇家尊嚴。做的對,理當讓殿下知道,讓殿下看到自己的提醒。
還有呢,如果殿下不悅,司秋芸也能及時看到,並及時寫信給太後,這算丹城銀三魅惑殿下的鐵證。
看吧,殿下連對的話都不願意聽了。
司秋芸就出來這句話。
司家有人傳給殷若,目光冷冷的,神色也不好,殷若等人都愣住。等來人走後,青鸞問蘭行:“這是誰啊?”
蘭行小聲道:“鎮國公府的人,他傳大姑娘的話,是司家的大小姐。”
青鸞一聽不是宮裏出來的,就大不過殿下去,不服氣騰騰的往外麵冒,斜眼蘭行:“比你車家的侯府大吧?”
蘭行氣呼呼:“大!又怎麼樣?我家小侯爺現跟著殿下辦事,司家的世子爺卻縮在京裏,不是個有出息的。”
果煙等人一起點頭。
青鸞笑道:“原來如此,那咱們要吃這個癟嗎?”
“吃。”
殷若開口回話,她雖沒想到司家大姑娘來到就尋她的錯,但總有心理準備。
知道是司家的人來了,反而心頭寬鬆,心想厲害的未來王妃,隻能是自己拿到休書的助力。
司姑娘來,是好事情。跟在車後,就跟在車後吧。
看著馬車從麵前駛過,殷若老實跟在車後。金鈿回頭看到,心裏好不舒坦。
蘭行等小廝卻不肯老實給司家麵子,侯府雖大不過國公府,難道他們就可以隨意丟家裏人麵子嗎?
他們又沒做錯事情。
拔腿對著軍營跑去,司家為表司姑娘來的莊重,馬車不快,蘭行先一步來到梁未麵前。
“殿下,司家的大姑娘來了,說這樣這樣的話,要尋黑施三爺的事情吧?”
梁未想想,說一聲知道了,穩風不動的繼續坐著。
片刻後,他聽到人聲不少,殿下悄悄的走到帳簾內,拉開一條縫往外看著。
司秋芸從馬車下來,對著殷若冷若冰霜:“跪下!”
殷若跪下來,青鸞氣的胸口劇烈起伏。
司秋芸不客氣地罵起來:“我還沒有到北市,就聽說你勾引殿下,就中攬財。就聽說殿下為你亂了分寸,在丹城手下留情。你有幾個腦袋,竟然敢做這麼不要廉恥的事情?”
殷若回道:“不敢。”
“不敢?既然知道不敢?為什麼還跟著殿下來到這裏?難道大梁國境內,竟然找不到別人可以帶路?難道你殷家找不出人帶路,還是金家找不到帶路的人?”
司秋芸說到這裏,金鈿是個沒見識的丫頭,金家也沒有森嚴家規,金鈿跟在後麵道:“是啊!銀三你不許我們金家的人侍奉殿下,這就是證據!”
殷若在心裏嗤笑,蠢丫頭,司大姑娘難道護你一輩子?
青鸞這小掌櫃也不吃素,金鈿可以插話,她就能。青鸞冷冷道:“金鈿,這裏輪不到你說話!”
“咦,你是誰?”
司秋芸大怒。
剛要說話,梁未走出來。大熱天裏,盔甲雖熱,卻增殿下威風。司秋芸心花怒放,就要行禮。梁未對她和氣的一笑,用眼神示意她免禮。
司秋芸出身名門,對一切需要討好的人等,眼神和手勢都看得懂,畢竟,司姑娘不是笨蛋。
她得意了。
她瞬間知道教訓銀三,殿下並不反對。或者說殿下願意給司家這個麵子,願意給自己這個麵子。
司秋芸就不行禮。
能見到殿下免禮,本身也是榮寵。
司姑娘雙眸盈盈,麵頰紅潤,氣色說不出來的好。此種心情之下,與殿下在旁邊看著,也就不能狠到哪裏去。
司秋芸對青鸞沉下麵容,喝一聲:“大膽,沒有你說話的地方才是,還不退下。”
殷若怕青鸞吃虧,對青鸞使個眼色。青鸞分明看到殿下對司秋芸的眼神,好似胸口挨一記重捶,悶悶的退後不再說話,獨自生氣。
金鈿可就美了,她也沒什麼眼力,此處不罵更待何時,對著青鸞罵道:“也沒拿鏡子照照自己,你就上來了!”
又罵殷若:“姓殷的沒有一個好東西,成天的在殿下麵前一會兒男一會兒女,扮不完的風騷相!”
青鸞氣苦,殷若也內心再記一筆的時候,一串明珠送到殷若麵前。殷若抬起頭,見到梁未笑容中帶著討好:“給,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