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入住王府(1 / 2)

秋末的日光帶著寒冷,官道上的風微透冬天的猙獰。這不是個出汗的天氣,但是殷力在層層疊疊對殿下的問候聲裏,汗水浸透裏衣,往厚夾衣外套漫延。

如果一個人的出汗,可以把秋衣也薰染,應該生的是大病。殷力一定不是生病,這隻是他的感覺。

自從跟隨侄女兒上路以後,從沒有過的害怕之感,在這種時候,先是小心翼翼的出來,再就大泄大露,點燃殷力的每一寸恐懼。

他總算明白,他的所謂“護送”有多可笑。麵前的這些人,爭先恐後的對著殿下展露最好的笑容,但是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在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內,都具有生殺大權。

巍峨的京城不再讓殷力欣喜,而是如一隻張開大口吞噬的怪獸,仿佛隨時把叔侄二人吞出去,並且不吐骨頭。

丹城的殷家雖然是商人中的翹楚,但在真正的權勢之處,或許稱不上一點兒小小的塵沙。

殷二掌櫃的也尚年青,比殷若大不了幾歲的年紀,二掌櫃的也沒有見過太大的世麵。

他的頭已暈,握著韁繩的手臂已軟,怔怔望著那一群官袍,不知道應該下去一一參拜呢,還是再撐一把,堅持著殷若說過的話“殿下答應幫忙”,而在原地不動。

他好怕。

他見禮的晚,觸怒哪怕一個小小的雜役。

他的內心又苦苦掙紮。

殿下對侄女兒看待的好,殿下不會負她。

在這種心情之下,殷力麵色一會兒如土色,一會兒又無血色。汗水,不分冷汗和焦急出來的暴汗,把內衣又一回浸濕。

照這樣下去,殷力隻怕要大病一場。但正在接受人恭維的堯王梁未,在這個時候輕輕抬了抬手。

他沒有回身,既看不到殷力,也看不到馬車。這手勢,是打給跟隨回京的貴族少年們。

梁未回京的時候,在與衛國對峙的新邊城留下兩個貴族少年。在北市留下兩個,反把一直維持北市治安的曲瑜調回。

車陽、柏風,這些殷若相對熟悉的少年們,都在這裏。

見到殿下的手勢,車陽、柏風帶著馬車徐徐繞過百官,先一步對著京門而去。

百官們看到,還以為是殿下的行車之物,沒有人懷疑。殷力跟著馬車,直到進入城門,見不到官袍,不再受到壓製,深深呼吸幾口氣,這才恢複自如。

但不等殷力懊惱自己的失態,他的心再次緊繃。

第一個街口上,幾個鮮衣怒馬的男子迎上來:“魯媽媽在哪裏,殿下在哪裏?”

魯氏讓打開車簾,隨口的姿態吩咐道:“殿下還在城外,接下來就去宮裏,嚷嚷什麼?還不趕快接著我們回家去。”

這幾個男子雖沒有挺胸腆肚,但隱隱也給殷力傲慢的感覺。殷力對馬車望一眼,眸中一片的擔心。

進京以前,殷家本想讓殷若單獨居住,等著殿下的好消息。但堯王梁未隻說一句話,“本王得為你的安然著想,天子腳下,難道就沒有壞人”,就是殷刀也不再固執,反而稱讚殿下,想一想吧,還是殿下身邊住著最安全不是。

此時,一**的氣派襲來,殷力憂愁滿懷,覺得這王府的日子也不是好過的。

第二個街口到了,又是一撥歡天喜地的人……直到堯王府出現在眼前,黑壓壓一片迎接的仆從。

殷力緊緊閉上嘴,不做不錯,不說不錯。他時刻提醒自己,這不是生意場上,多多的結交人才叫好。

好在有車陽和柏風,又有魯氏主持,殷力雖憂愁,卻還算能堅持,沒再失態,直到馬車停下。

這一處的宅院不用說飛簷紅牆,秋風輕送,說不出的無名花草香沁人心脾。

牆根下芝蘭秀樹無數,大片的菊花紅燦燦黃明明綠兮兮,自玉盆中拔地而起。

這景致裏理當心曠神怡,但威嚴的肅殺驚天動地而來。每一片綠葉,每一點琉璃瓦,都仿佛在肅殺中鑄成。

但是仔細一看,花還是濃豔,秀樹挺拔身姿,都在訴說殷力的錯覺。

殷若下車的時候,就見到殷力呆若木雞。

殷若一路謹守不問少言,免得惹得魯氏等人笑話。她雖沒有和權勢之家打過很深的交道,卻猜得出來,在京裏住下的日子,魯氏和這幾個丫頭是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