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公子的人站在原地不說話,姿態冷冽似刀,白衣仿佛塞北的雪。

杜若這才察覺,這人站姿隨意,跟漆眠風慣有的站姿不太一樣。

倒是他的朋友,看她一身短衫幹淨利落,鋒利明豔的眉眼,張揚明麗的模樣。在旁邊感興趣的看著她,剛要開口,被左冉冉從中打斷。

左冉冉上去幾步,背對兩人朝她擠眉弄眼,一邊道:“女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他不是什麼公子啊?”

明明長的一模一樣。

她目光在那人身上遊離片刻,存心想識破他的把戲。琢磨作樣的作揖拜別,她道:“抱歉,剛醒我是看錯了,家裏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著也不顧他朋友的挽留,運功提速往回趕。

她倒要看看,他在這裏被那些人纏著,怎麼先自己一步回到酒樓。

到了酒樓,沒從樓梯走,她找到漆眠風所在的包廂,從窗戶翻了上去。

剛一落地,就被眼前的場景驚了一瞬。

一桌子的菜色沒動多少,漆眠風坐在主位上,老板帶著店小二點頭哈腰的道歉,時不時拿著帕子擦擦額頭上的汗。

杜若一愣,看到他身上那件跟剛才完全不同花樣的白衣,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窗外。

她自認為自己的輕功不錯,漆眠風就算再厲害,也不能這麼快才對。

漆眠風一邊聽老板的道歉,仰頭灌了口酒,察覺到杜若出現,不滿的輕瞥一眼:

“你什麼時候養成的愛翻窗的毛病?外頭那扇門是快要裝不下你了?”

杜若沒心思反駁,看向受驚的老板,她指了下座位上的漆眠風,問:

“老板,他一直都在?”

老板神色莫名,看了眼漆眠風,發現他沒反對,才答道:“是,小半個時辰之前我就上來了,這位客人一直都在。”

杜若興致更濃,幹脆打發走老板,搬了張凳子坐下,興致勃勃道:

“公子,你猜我剛才看到了什麼?”

漆眠風倒了杯酒,起身走到雕花窗戶前看風景,漫不經心道:“路口的那個胸口碎大石的攤子終於出事故了?”

杜若自顧自說:“我在路口看到你在跟人說話,你說巧不巧。”

酒渡到嘴裏一半,他露出尖牙,輕咬了下瓷白的杯壁,很快恢複常態:“你確定你不是逛到一半,忽然貪慕起公子我的美色,看走了眼?”

杜若嘔了下,立刻反駁道:“公子,我不瞎。”

事情最後以公子扔過來的杯子作為結尾。

修整一天,漆眠風讓常笑先行一步,提前回鏡湖山莊打招呼,自己則帶著杜若慢悠悠往山上趕。

上山的人還有很多。

長老帶領年輕弟子前來開開眼界,神采奕奕的少男少女議論著,初入江湖就遇到如此大事,他們都有些熱血沸騰。

更多人的口中則談論著梁楓棲鶴,對他的小重山勢在必得。

付若他們也混在其中,兩人都很紮眼,沒一會兒,漆眠風被人認出來,更多的俠客吵著要結交同行。

他應付了沒一會,找個機會抽身,帶杜若挑了條偏僻小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