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桐說馬上從袖中抽出那封書信,展開細看。
原來宇文承基在他父親書房裏見到了幾封許國公和李世民手下一位清客的來往信函,那清客經常幫李世民處理書信,所以模仿他的字跡輕而易舉,他手裏更是有李世民的常用印鑒,捏造幾封私通反賊的信簡直易如反掌。宇文承基告訴了我們那個清客的名字,說隻要找到他,一切陰謀自然不攻自破。信末他跟我道歉說他父親和那清客的來往信件不能交給我,這樣就會陷父親於不仁不義。
“隻是如果把那清客抓出來,他自然會把許國公供出來,到時候還不是會被人知道?”
“你放心,魏先生已經找到了替罪羊,所有事都可以盡推到他身上去,許國公隻是督查不嚴,被屬下蒙蔽了而已。不是什麼大事。宇文承基肯幫到我們這一步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陸錦,你覺不覺得你的價值觀已經被改變了。不再是非黑即白,開始學會政鬥了。”
聽了這話我隻能苦笑,“我倒是想正義公平,但這裏太多利益集團,傷到哪一邊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隻能以最小的犧牲博得最大的贏麵。隻要不傷到自己人,其他的管不了許多了。”
“昨天我去見李世民的時候他說恐怕這次是凶多吉少,所以叮囑了我好些話,我聽著倒是有話別的意思。我知道他想見你,又怕連累你。我已經安排好了,你要不要去見見他?”
“什麼時候?”
“現在就可以。不過你先換了男裝,方便一些。”
“那好。能不能先回梨溶花苑讓我取我的琴?”說完我才想起那把琴已經陪著朔風入葬了。“算了,能去見見人就好,我竟還妄想著在刑部大牢唱歌給他聽。”
任其桐輕輕抱了抱我表示安慰。
我們到了刑部大牢時,卻發現李世民並不在獄中。
“今天四皇叔又過來提審了,現在還在過堂,您要相見怕是要再等一會兒。”任其桐相熟的一個獄卒說。
“既然來了,就再等等吧。”
我點點頭沒說話,突然心口突突亂跳,心慌的厲害,感覺有什麼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一直等了快兩個時辰,才聽那個獄卒說:“兩位,人回來了,快去看看吧。”
我聽他的語氣似乎很不好,更是著急,三步並作兩步到了關押李世民的牢房外。這時天已經暗了下來,牢中又還沒有點上燈,我隻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趴在牢房的地上。
“世民兄?”任其桐試探著叫了一聲。地上那影子動了動,似乎是抬起了頭。
“我和凝曦來看你了。”聽到這句話那影子迅速起身,卻又摔倒了,掙紮了兩下才到了鐵欄旁邊。
任其桐說並沒有用刑,可眼前的李世民滿頭大汗,嘴唇幹裂發白,衣服上滿是血跡,一看便是重刑拷打過的,也不知道是傷到了哪裏。
“世民哥哥。”這是顧凝曦以前稱呼李世民的方式,我從來沒有叫過,覺得太親昵肉麻,沒想到這個時候倒是脫口而出。
“好久沒聽你這樣叫我了。”他隔著柵欄伸出手幫我擦了擦眼淚。“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不是說不用刑的嗎?這個四皇叔竟然出爾反爾!”
“凝曦你是不是去找過他?”
“沒有,沒有,隻是小桐昨天才跟我說不用刑的,怎麼就?”要是被李世民知道我和四皇叔的交易,他現在怕就要殺出來了。
“前幾日是沒用刑,隻是這案子拖了這麼多天,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他有些急了。”
“你被打到哪兒了?”
“沒什麼。不過是輕輕幾下。”跟我說話時李世民臉上還不斷有冷汗留下來,肯定傷的很厲害,這時候還硬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