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了進去,我幾步上前將他拖出來,捂住了他的嘴。
趙王楊杲睜著一雙滿是驚恐的眼睛仰起臉來看著我。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他不要說話。
“什麼人?”裴虔通似乎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轉身喝問。
我摸了摸趙王的頭,讓他不要害怕,自己低著頭從帷幔後出來跪下,裝成哭腔抖著聲音說:“大人,饒……饒命,饒命。”一邊說一邊拚命的磕頭。
“不過是個嚇壞了的宮女,裴兄你太緊張了。”令狐行達揶揄道。
“你們幾個深夜到朕宮裏來,又是喊打又是喊殺的,這是想要弑君謀反嗎?”隋煬帝突然發話了,音調不大,但是出奇的平靜。
“你倒是鎮定,現在丹陽宮大亂,楊廣,你的死期到了。”宇文智及說道。
“聖上一日為君,就還是你們的主上,你一個臣下竟然敢直呼聖上名諱,真是大逆不道!”隋煬帝身後的柳夫人站了起來厲聲喝問。
“我等這要說,楊廣昏聵無能,荒淫無道,窮兵黷武,橫征暴斂。致使百姓家徒四壁,流離失所,無可安家。如此罪大惡極,何以為君?”宇文智及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卷起的文軸,嘩啦一聲打開,那卷文字竟直接從他手裏垂到了地上。
“我早已經寫好了楊廣的數十條罪狀,作為征討他這昏君的檄文,明日就廣帖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今日並不是謀反弑君,是伐無道,誅暴君!”宇文智及一張嘴實在厲害,自己明明就是謀反還說的義正詞嚴,冠冕堂皇。
“朕是愧對天下百姓,所以各地農民起義,朕並不下大力氣去撲殺。你們卻不同,你們一個個食君之祿,是朕給你們錦衣華服、膏腴美食,一個個位極人臣,權傾天下。現在說朕大興土木,勞民傷財?若不是朕‘橫征暴斂’,哪來你們的榮華富貴?你們有什麼資格來討伐朕!”隋煬帝的語氣還是淡淡的,隻最後一句說的果斷幹脆,不屑的看了眼前那夥人一眼,端起酒杯來喝了口酒。
“裴大人,你腰間的這塊漢白玉佩還是皇上前天賜給你的,這可價值不菲,你受君上如此大的恩惠竟然忘恩負義,背主謀逆,該當何罪?!”
柳夫人的話字字在理,句句見血,古代為人臣子最講究忠君之道,此時裴虔通被一個女子這樣一通搶白,不由紅了臉,低下頭一時竟無話反駁。
“無恥賤婢!若不是你們整日魅惑主上,妖言誤國,讓皇上日日沉溺美色,將國事拋諸腦後,也不至於鬧到如斯地步。現在你竟然將禍端引致臣子身上,好大的膽子!”司馬德戡是武將出身,比不得裴虔通那種儒學文臣,大步上前,挺著刀就架在了柳夫人的脖子上。“今天我就替天下人先殺了你!”
“貴兒,莫再多言。司馬德戡,你把刀放下。”隋煬帝站起身走到司馬德戡麵前,一雙漆黑如潭的眼睛死死盯著他,“朕讓你把刀放下。”隋煬帝一字一頓的說。
“你……你都已是,已是將死之人了,還敢吩咐……吩咐我?”在隋煬帝強大淩厲的眼神攻勢下,司馬德戡說話都結巴起來,手裏的刀不由自主的竟開始緩緩下落。
不怒自威,這就是帝王的馭臣之道。
“司馬德戡你幹什麼?”令狐行達吼道,他衝上來一把將隋煬帝推回座椅上,自己拔出佩劍橫在了柳夫人的脖子上。
“你這個淫賤婦人,今日我就先讓你死在我的劍下,看你還怎麼妖言惑眾!”
“令狐行達,且慢動手!”隋煬帝攔下了他,“你們今日是來殺朕的,與這些女子何幹?朕已經是你們的囊中之物,你們又何必再殺她們?”
“皇上不必為臣妾求情。宇文化及,我告訴你,你圖謀不軌我早已看在眼裏,我不揭發你,是因為現在紫薇垣中帝星已暗,皇上的命數實在是已盡,說了隻是徒做掙紮罷了。但你也別太得意,天宮圖上你不過是顆不起眼的賊星!聽到了嗎?賊星!相當皇帝?哼!做夢!”柳夫人利刃在前,也毫不畏懼,還敢大罵宇文化及,用這種話刺激他,倒真是頗有膽識。另外兩個妃嬪早已嚇得身如抖篩,麵如土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