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臉上隱隱帶著失望,“大嬸,我們在路上也打聽過了,都曉得是高家繡莊出的刺繡,就是想弄清楚這活出自何人之手。”

劉婆子像聽見什麼稀奇事一樣,瞅怪物一樣瞅著小青年,“這哪有人曉得,高家莊的繡娘千千萬萬,手下的活兒都是上上等,哪個曉得是誰繡的,哎!我說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小青年囁嚅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馬車,低聲說:“我家主人有個失散多年的妹子,會這種繡法,所以來打聽打聽。”

劉婆子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說道:“那我可幫不了你了,繡功這麼好的人在高家繡莊可是很多的。”

小青年又跑回馬車前不知和車裏的人說什麼,劉婆子看到小青年把剛才給她看的那件褂子遞給車裏人,又轉身跑到她的攤位前,掏出銀子問她:“大嬸,你這些胭脂水粉多少錢,我全買了。”

劉婆子報出價錢,小青年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攤位上,轉身就走。劉婆子一看那銀子竟有一兩,買她的胭脂水粉綽綽有餘,忙喊了起來:“後生,不用這麼多錢,胭脂你還沒拿走呢!”

“不要了,都留給你吧!”

小青年說完跳上馬車,劉婆子忽然想起什麼,急忙跑到馬車便拉住小青年,小青年一愣,問道:“大嬸還有事?”

劉婆子便說:“我想起來了,咱大同去年新開了一家叫“蘭心”的店麵,專門賣繡樣的,那繡樣我有幸見過一次,瞅著和您拿的褂子有幾分相似,你去那店裏問問興許有用。”

“真的?我們這就去,謝了大嬸。”

小青年一甩馬鞭,馬車便嘚嘚嘚的駛去,劉婆子望著手中又多出的一錠碎銀,半年沒回過神來。

傍晚時分,客人漸漸少了,夥計便趁機收拾一下門口,忽然眼前一暗,他抬起頭見個人影站在門前,忙堆起笑臉打招呼:“您來了?請裏頭隨便看看。”

躬身做個裏麵請的動作,來人一言不發地進了店,在每一副繡樣前都站了一會兒。夥計見他氣度不凡,便悄悄地打量起來。看他年紀大概有五十,可身姿卻不遜於跟在他身後的青年人,那青年人看著顯得陰柔了點,這客人卻是剛陽十足,腰身挺拔,一點也不顯老相。夥計正看著,不防那客人猛地扭頭過,夥計躲閃不及給他撞了正,急忙堆起笑臉問:“先生可有看中的?若是沒有合意的,咱店裏還可以根據您的意思為您再做一個。”

“爺想知道這些繡樣出自何人之手。”客人一開口就是字正腔圓的京片子。

“這個……恐怕不能告訴您,這是本店的規矩。”夥計依然笑眯眯的。

“是嗎?”客人拿起一副繡樣用拇指輕輕的撫摸著上頭的圖案,這是一副銀線白蓮的繡樣。

夥計瞥了一眼,笑道:“先生好眼力,雨後荷花是本店的鎮店之品,隻不過價錢稍微高了點。”

客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夥計一眼,說道:“這副繡樣爺要了,另外還有一個……”

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伸到夥計跟前:“爺想要一個一模一樣的,不知你們能否完成爺的心願。”

夥計目光落到那荷包上,暗暗吃驚,看樣子這荷包少說也有四五年了,可上麵的繡法卻跟店裏擺的繡樣一模一樣,難道……夥計不動神色地接過客人手裏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