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魁梧如同山嶽一樣的身影仿佛有力拔河山的雄勢,他赤著上身,創傷無數,每一道創傷都在不停的淌血,好像千萬年也未曾幹涸過。他隻有一隻眼睛,但就那一隻眼睛,卻放射著足以穿透天穹的精光。
蚩尤來了!
蚩尤的腳步聲震動著整個聖域雪穀,積雪飛騰,在他走向我的時候,已經坍塌了半截的聖塔從底部轟隆傾倒,紛飛的冰雪石塊中,另一道枯瘦如柴的影子飛身跟隨在蚩尤身後,越來越近。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道枯瘦的身影,但是他一出現,我就感覺這是聖域聖殿的長老。他不知道在聖域蟄伏了多少年,身體瘦的和一根竹竿一樣,白發披肩,然而這具消瘦的身軀裏包含的力量,令人心驚膽戰。
嗡嗡......
蚩尤和聖殿長老一前一後走來,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心神好像都停滯了,一陣一陣的胸悶,手中的真龍聖劍也無聲自動,發出嗡嗡的劍鳴。身軀承受這樣的壓力,神魂不由自主的躁動,在眉心的竅位繞來繞去,身子隨時都想要化成龍形。
轟......
在聖塔廢墟周圍盤繞的那片淡光驟然飛了起來,飛快的聚集到雪穀上空,淡光越來越亮,慢慢凝縮成一個隻有一尺直徑的光環,那道光環在我頭頂急速的轉動著,轟隆一聲,迎頭壓落下來。光環壓頂,我的神魂好像受到了極為強烈的震懾和影響,急急縮進身軀內。
“神魂化龍,第二真身!”聖殿長老啞著嗓子幹笑起來:“鎖住你的魂,你化不了龍!”
我心裏忍不住一驚,聖殿長老並非在危言聳聽,那道直徑一尺的光環好像跗骨之蛆,在頭頂不斷的盤旋,趕都趕不走,身軀內的神魂一下子被這道光環壓住了,難以動彈。蚩尤的殘軀畢竟是殘軀,在大河下被鎮壓了那麼多年,隻剩下一道不滅的執念。但聖殿長老卻是活生生的人,思緒敏捷,還沒有交手,已經使出了殺手鐧,死死鎖住我的神魂,無法化龍。沒有龍身的神威,我隻能憑現在的身軀和真龍聖劍,跟兩個不世強敵做終結之戰。
“這一天,始祖等了很久,我們聖域也等了很久。”聖殿長老的幹笑戛然而止,他滿頭披散的白發被風吹散了,露出蒼白又枯瘦嶙峋的臉,我看到他和聖主一樣,額頭上密密麻麻長了十幾隻眼睛:“受死!”
話音還沒有落地,蚩尤的殘軀已經從麵前躍上半空,手裏的銅棒劈頭砸下。以往過去,我都是跟蚩尤的虛影作戰,而此時此刻麵對的,是他真實的血肉之軀。一根通天銅棒仿佛要把雪穀砸碎,我一閃身躲過去十多米遠,銅棒嘭的掀起了一片雪浪,碎石橫飛,積雪下麵的地麵被哢哢砸出一道裂痕。
錚......
真龍聖劍隨即出鞘,貼著雪地橫掃過去,劍芒吞吐,精光刺眼,我身上帶著禹王的氣息,聖劍入手,就好像當年的禹王重生了,人和劍刹那間合為一體。聖劍橫掃到中途,被蚩尤手中的銅棒擋住,當的一聲巨響,眼前像是爆開了一團耀眼的煙火。我不敢有任何鬆懈和遲疑,手腕急劇的翻動,聖劍的劍光紛紛灑灑,但都被蚩尤的銅棒擋的滴水不入。
這絕對是一個強大到不可想象的敵人,昔年的戰神兵主,即便被鎮壓了這麼多年,一旦複蘇,依然勢不可擋。
銅棒和聖劍鬥成一團,靜靜的雪穀中,一團又一團雪花被氣浪掀動的上下翻飛。不知不覺間,聖域雪穀四周,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火把,都是世代居住在這裏的聖域人,圍攏在雪穀周圍,觀看著這場決定大河命脈的決戰。
嗖......
蚩尤的銅棒每一擊都需要全力去抵擋,戰團混亂的翻天覆地,聖殿長老枯瘦的身體好像融化在一片一片的飛雪中,就像暗夜中的幽靈,時不時驟然顯出身影,他的手裏握著一根足足有一米長的尖刺,刺劍尖利的如同針尖,無聲無息卻陰損的似乎一條毒蛇,隻要稍不留神,就會被啃噬一口。
嘭嘭嘭......
我的大半力量都用來對付蚩尤,隻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抽身對付聖殿長老。局勢有些不利,我頭頂的鎖魂環始終壓製著神魂,化不出真龍的龍身,前後巨鬥了片刻,雙臂被銅棒震的發麻。
蚩尤在飛雪亂舞的戰團中夾著一團狂風衝來,我用全力舉起手裏的聖劍,淩空把劈到頭頂的銅棒架開。但是用盡全力的同時,聖殿長老的身影一下子從身後閃現,毒蛇一樣的利刺已經逼到後心,我一扭身體,尖刺貼著大臂穿刺過去,一串鮮血唰的噴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