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連自己都聽不到,但人家閉眼瞎還是知道有人接近,果然是高手啊高手。

我停下腳步,恩了一聲。

段憐花這才睜開眼,道:“走近點。”

在離他約五米的地方停住。

“再近一點。”

往前走一步。

段憐花沉聲:“我很嚇人嗎?到跟前來。”

沒法,於是在離他兩米左右的地方打住。

麵前的人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嗤笑一聲,說道:“這些天你就在幹這些事?”

我朝那張紙看去,沒錯,那是打麻將後記賬的紙。這東西本來是放在我房裏的,沒想到到了他手中,真是一點隱私都沒有。

翻了個白眼,答曰:“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還用問?”

段憐花笑,燦爛之極,又問:“這是你寫的?”

“您的屬下應該真實而又詳細地向您報道了吧,用得著這麼多廢話麼?”

接下來,段憐花不說話了,帶著微微的笑意隻是看著我,足足有一分鍾啊,直到我自己都受不了大喝一聲:“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

他這才轉移了視線,對著空氣說:“趙先生。”

於是趙普在此從空中出現在我的麵前。

“公子有何吩咐?”

段憐花笑道:“你給……超風姑娘把把脈。”

我以為是段憐花想讓趙普看看我中毒後身體的情況,於是伸出手讓趙普把脈,順便對段憐花道:“什麼時候給解藥?”

“不急。”段憐花笑,“明日是初一,是廟市,百貨雲集,從城隍廟一直到刑部街,熱鬧之極。等會我讓人幫你準備一下,明日跟我一起出去。”

“我能說不麼?”我問。

“你說呢?”

我無語。

趙普鬆開手,靜靜地站在一旁。段憐花見狀,便吩咐我離開。

當晚,青霜青蓉送來衣服和發飾。一套揉藍半臂對襟杏黃色煙霞暗花綾羅裙,赤金蝴蝶簪,藍玉滴淚耳墜,紅瑪瑙滴淚墜項鏈。

我瞅著這些東西,咂了咂嘴,當初跟著東方吟書的時候都沒用過這麼貴重的玩意,段憐花這是讓我明天出去閃瞎普通老百姓的眼呐!

“明天要什麼時候起床?”我問她二人。

青霜道:“姑娘不必費心,明日奴婢自會來叫姑娘。”

我點了點頭。

待兩人走後,院子裏聞到風聲的女人們一窩蜂的擠到我的房裏,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幺妹子,作為牌友和過來人,姐姐們可得叮囑你,要小心了。去年有個妹子就是跟著侯爺趕了一回廟市,我們就再也沒看到她了,據說……”

我心一突,問道:“據說什麼?”

桃花姐歎息道:“我聽說這府裏有一個邢房,是專門用來折磨人的,各種酷刑都有,聽說被送到那裏了……”

心中一股不祥之兆奔騰而來,那刑房,我是親眼見識過的。明天我可得小心了……

桃花姐的話說完後,屋子裏的人就開始唉聲歎氣起來。

“唉,這些天和幺妹子天天處一塊打麻將,感情不可謂不深厚,這院子裏十六個人,少你裏不能湊整桌,妹子,你可得小心伺候著侯爺,莫要得罪他了。”

此話一說完,竟然還有人開始摟著我掉淚了!

見此狀,我深深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看來明天要打一場生死戰了。

第二天早上,青霜青蓉親自給我打點行頭,本來我是不打算化妝的,可這兩個丫頭偏說段憐花要求的,又是絞麵抹脂粉又是畫眉塗唇脂的,單這些就用了近一個時辰,大清早起床,結果出發的時候太陽都出來了。

跟著青霜青蓉一出院子,就看見站在門口的段憐花。

身著暗金色雲紋緞麵直裾深衣,外著深紫色暗花綾大氅,束發高冠。

我砸吧了一下,心道,逛個街而已,穿的這麼亮騷,深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達官貴人似的。

段憐花走過來,微笑著凝視了我一會,這一看,差點沒把我的膽給嚇出來。

相信沒人喜歡看閻王對自己笑。

毫無征兆的,他那白玉般的手摸了摸我的臉頰,讚曰:“飄飄秀色奪仙春,隻恐丹青畫不真。”

聞言,我像僵屍一般呆愣住。

當他把手拿開的時候,清楚地看到殘留在他手上紅色的胭脂。

我嘀咕一聲:“我的妝花了……”

段憐花習武人士,聽力極好,看了看自己染紅了的手掌心,伸出另一隻手,摸上我的另一邊臉,笑嘻嘻道:“那我把這邊也弄淡一點就好了。”於是開始在我臉上蹂躪。

待那手也染上紅色之後,把臉湊到我麵前,輕聲道:“即使不染紅抹綠,依舊動人心懷。”

如此肉麻的話,使得我虎軀一震,雞皮疙瘩全跳了出來。

“那……那我去洗把臉吧……”我顫唞道。

他笑:“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姑娘們,晚安啦~

遇見東方吟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