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放進了波摩爾皇家醫院的時候心如刀割,但事情結束之後,是放下一切的索然。
帝國人極少有大病需要住院。加上現在是波摩爾千年一次的祭典,因此醫院裏的帝國人不多。而住在頂層的納塔蘇米爾就是一個。
林越拿著蘭普亞利安特批的許可證,一路暢通。
病房的門上有一塊透明的玻璃。他看見納塔蘇米爾躺在裏麵那張白色的大床上,臉偏在一旁,似乎有些消瘦,五官的陰影很深,擋住了他的視線,林越看不清他是不是醒著。
“你是誰?”
一個聲音驚醒了看得入神的林越。他回過頭,發現是一個頭發蒼白的帝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我是給納塔蘇米爾閣下解悶的寵物。”
“誰送的?”
“主人要求我保密。”林越怯怯的說。
摩摩爾也不以為意,畢竟納塔蘇米爾閣下的興趣,這個帝國人盡皆知。
看了看時間,摩摩爾推開門走了進去。
林越跟著這個冷漠的醫生進了門,納塔蘇米爾聽到聲音,輕輕抬起了眼皮。但是摩摩爾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沒有看見跟在身後的林越。
“我怎麼了?”
“其實是一個好消息。”摩摩爾教授看了一眼數據,飛快的記錄在了筆記本上。“閣下您的身體素質非常完美,腦部的缺損,似乎在愈合。”
“哥哥大概會很生氣吧,我的缺陷依然還在。”
聽見納塔蘇米爾有氣無力的聲音,林越的心揪了起來。
“未必吧。”摩摩爾平板的敘述著事實。“產生的都是新的腦細胞,以前的記憶是不可能存在了。這次的治療還是有一點作用。”
“我要忘記什麼?”納塔蘇米爾有些納悶的問。
他不是因為性格上的缺陷,才被哥哥送來矯正的嗎?
至少納格厄隆斯是這麼和他說的。
“沒什麼。”摩摩爾放下筆,夾著記錄本轉身準備離開。“這裏有人送給你了一個小寵物,你好好享用吧。”
走了幾步,摩摩爾又想起納塔蘇米爾從前的某些作為,回頭叮囑道。
“不要弄的太髒,會汙染病房。”
啪嗒一聲,病房的門被關上了。
黑色的頭發,柔和不失英挺的五官,還有那雙略微上挑、本該神采飛揚的眼睛,此刻卻盛滿了悲傷。
“你……”
納塔蘇米爾看著這個讓他昏迷的人類,顫唞的手想去摸對方的臉頰。
醫生的話,林越聽的一清二楚。哪怕知道現在這個人根本不記得他,他也不顧自身的安危,俯□讓對方碰到了他的臉。
“你是誰?”
熟悉的溫暖,讓納塔蘇米爾的頭又隱隱的開始痛了起來。他努力的看著對方的眉梢眼角,想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難受。
林越差點就把一切事實脫口而出,可是理智阻止了他。
“我是送給你的人類寵物,我叫林越。”
“是那個蘭普亞利安把你送給我的?”納塔蘇米爾記得宴會上是誰帶著這個人類出現在他的麵前。這個印象讓他心裏無名火起,放在對方臉上的手也不覺收緊了。
溫熱的鮮血蜿蜒而下,滴在了潔白的床單上。
等納塔蘇米爾感覺到手上溫度放開手的時候,林越的臉已經被他劃出了一條深印,鮮血沿著他纖細的下巴滴落而下。
“不是。”
臉上的痛感不足他心裏的萬分之一,林越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是他把自己送給了納塔蘇米爾。
納塔蘇米爾看著這個人類臉上刺目的鮮血,頭痛的更加劇烈起來,幾乎讓他的鼓膜脹裂。
到底是為什麼?
納塔蘇米爾死死的揪著床單,痛苦的在床上掙紮。
他為什麼一看見這個人類就會頭疼,為什麼他如此的痛苦也不想去找摩摩爾過來調查原因。
看見納塔蘇米爾的疼痛如此劇烈,林越遲疑了一下,就想去按呼叫讓醫生過來。可是在痛苦中翻滾的那個人看見了他的動作,竟然猛的一下坐了起來。
林越被突然擋住他的身軀驚呆了。
“是……因為……你。”納塔蘇米爾忍著劇痛,一字一句的說完。
接著,他一把抓住林越,一翻身把他壓在了病床上。
兩個人的心跳都在劇烈顫唞著,互相看著對方,想把對方眼底的情緒都琢磨的一清二楚。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停滯了。
林越想起了他從前害怕和納塔蘇米爾對視的時光。
那樣一雙漂亮的眼睛,卻總是帶著要毀滅一切的瘋狂。
“你……”
林越沒來得及說完,納塔蘇米爾就撐不住的倒在他的頸窩裏,再次昏迷了。
愣愣的看了天花板許久,林越伸手推開了身上的納塔蘇米爾。
即便他此刻也十分渴求對方的氣息,可是如果有其他人看見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卻睡在一起,會生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