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艙門突然從兩麵掀了起來。
一陣猛烈的沙塵瞬時壓進了駕駛艙，林越這次是真的被沙子迷了眼。
等他去揉自己眼睛的時候，艙門很快就關閉了，一個冰冷柔軟的東西，貼在了他的眼角上。
聞道那股熟悉的氣息，林越的眼睛終於忍不住刺激，流下了眼淚。
睜開模糊的雙眼，映入眼前的，果然是那頭熟悉的金發。
隻不過是兩個月未見，納塔蘇米爾的樣子變得快讓林越認不出來了。
原本就很深刻的五官，因為本人的清瘦，顯得有些形銷骨立了。他的臉上頭上帶著愛的沙塵，
穿著一件破舊看不出顏色的防護服，看起來就像宇宙裏常見的那種流亡者，再也不複當年的意氣風發。
“你沒有等我。”
從波摩爾帝國逃離後，林越幾乎每晚都在做噩夢。他有時夢見納塔蘇米爾冰冷殘缺的屍體，，質問他為什麼見死不救。有時候夢見養好傷之後的納塔蘇米爾憎恨的看著他，帶著那個帝國女人站在納格厄隆斯麵前說，這才是他應該的愛人，林越侮辱了他的尊嚴，要求整個帝國追殺他。
沒想到兩人真的見麵後，隻是這樣一句輕描淡寫的責怪。
林越忍住心中的酸楚，看向旁邊保持緘默的雷。“你給他錢了嗎？”
“給了……可是”雷有些懊惱的低頭。“哎，讓他說吧。”
林越轉回頭，眼神躲閃的看著離他很近的納塔蘇米爾。
“你一輩子都離不開我。”納塔蘇米爾一眨眼，一道銀色的水光從他突出的顴骨滑下。“我們定的約定是，你要一輩子完成應盡的義務，你是我登記的寵物，你要一直跟著我。”
“你知不知道每當我發現任何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感覺很可怕？”林越也哭了。
“我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了得到你。”納塔蘇米爾眼角的水光也聚集了更多。“可是我隻會這樣的手段，我不能完全把握住你的話，我不放心！”
“如果我真的能控製住所有事，那我就不會因為衝動，想要帶你回波摩爾帝國，讓我的哥哥接受你。我就不會因為一時的氣憤，在明知道你會因為方舟消失而傷心，還設計陷害它。”
“這樣的懺悔有什麼意義呢？”林越哭喊道。“我還是逃不出你的手心，你早就算好了。”
“不是。”納塔蘇米爾認真的看著林越。“如果你還是不肯原諒我，真的不想再看見我，我會和你解除這個合約。”
“你說真的？”林越眼睛一片血紅。
“是。”納塔蘇米爾輕聲應道。
“那我告訴你，我現在很煩你，拜托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了！”林越推了一把納塔蘇米爾，讓他離自己遠些。
“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我也不會同情你的，我隻會認為這又是你的一個陰謀！你該呆的地方就是波摩爾帝國，你本該屬於那裏，我改變不了你。我就是那麼傻，根本配不上你，和你在一起很累。求你回波摩爾帝國吧，你哥哥可以滿足你任何要求，不要再來找我！”
“你真的……不能再接受我？以前我們那麼好……我不會再騙你了。”納塔蘇米爾看著林越的竭斯底裏，眼裏滿滿的都是愕然。
“可是你已經騙過我了，騙過我很多次，而且讓我感覺毛骨悚然。”林越安靜下來，偏過頭不去看他。
“真的完全不可能嗎？”納塔蘇米爾絕望的看著林越，深陷的眼窩，陰影如同深淵。
林越突然勃然大怒起來，他站起身，推著納塔蘇米爾到艙門口。“不要再問我了，我的答案就是這個，你這樣纏著我讓我很害怕，而不是懷念和你從前的日子！你知道嗎，我想起來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表麵上那樣的溫柔，心裏計劃了那麼多陰謀，我就害怕的全身發抖！”
納塔蘇米爾仿佛失了力氣，跌跌撞撞的任由林越推著他。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林越看著縮在門邊，如同流浪漢一樣的納塔蘇米爾。
那個曾經如此驕傲的帝國人去哪了？
“你為什麼要和其他帝國人不一樣，你以前過的不是很好嗎？以你的心計，隻要你肯好好輔佐你的哥哥，宇宙那麼大裏有什麼找不到，得不到？”
“不要再來煩我了。”林越最後看了一眼納塔蘇米爾，哽咽的強調，然後轉身回到了座位。
“我知道了。”納塔蘇米爾輕聲歎息。
“雷，打開艙門吧，讓我出去。”
雷看了看納塔蘇米爾，又看了看林越，最終還是閉緊了嘴巴，擰著眉頭按了艙門按鈕。
隨著一陣風聲刮過，艙門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