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你也沒有住在這裏,你和我們一起都住在鄧家的兩進老房子裏。可是……安潔她大哥一家也回來了,而且跟我們一樣,她大哥老婆一家也都跟了過來。”蕭老爸開口了,臉上有不滿也有無奈。

“一下來這麼多人,房子就住不下了。頭兩天大家還能維持一個表麵禮數,假惺惺地彼此謙讓,後來……唉,我就說不應該來!”

“爸!不來這裏我們還能去什麼地方?”蕭問止住蕭老爸的埋怨,可轉頭對自己弟弟敘說的時候也是一臉怒火:“後來有天鄧安非他老婆的弟弟曹祥突然在飯桌上嚷嚷,說你得的是傳染病,之前就住在隔離區裏,現在肯定是病情又複發了,要我們把你送去安置區的臨時醫院隔離。我們當然不同意,就這樣和他們家鬧翻了。”

蕭答握拳,氣道:“二哥你不知道曹家人有多過分!一樣都是來借住的,他們硬是什麼都要好的,分給他們的房間也挑三揀四,還盡在鄧家兩位老人麵前說我們家的壞話。”

“你別老插嘴!”蕭問喝斥老三,轉臉繼續道:“我們也曾好好跟他們說,如果你是傳染病,住了這麼幾天下來,你早就應該把大家都傳染上。可曹家人不聽,一個勁說我們家想害人。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他們隻是在找借口想要把我們家趕出去而已。”

蕭末若有所思。

雪裏紅收好毛巾就在把玩那支水槍。

蕭樂多看著心動,卻也不好意思跟他要過來玩耍。

蕭問按著額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道:“你嫂子為難,鄧家老兩口也為難,這時候鄧安非的態度就很重要,因為他是鄧家長子。可是鄧安非如果沒那個意思,曹家人又怎麼敢鬧得那麼厲害?他還不就是怕你嫂子會和他搶奪這套老房子和那二十幾畝地的繼承權!可笑以前鄧安非還說自己繼承了鎮裏的三層小樓和門麵房,村裏的老房子就給你嫂子當嫁妝,可現在……”

“那就是酒桌上的笑話,你也當真?”蕭老爸嗤笑,嘲笑大兒子異想天開。

“我們也沒圖那老房子!現在過來也不過就是暫時借住,可你看看他們那張臉!”

蕭末眼看話題越扯越遠,咳嗽一聲,問:“那現在的情況是……?”

蕭問稍稍收斂了臉上的憤怒,抓了抓頭皮,有點尷尬地道:“你嫂子被他們鬧得心煩,鄧家老兩口心裏多少也偏著自家大兒子,就找你嫂子說話,讓我們先把你搬到這裏來。這間房原是鄧家看林子用的,後來林子沒了,這件平房就擱置了,平時就放點雜物。這裏離鄧家老屋有段距離,但也不太遠,走路十幾分鍾就能到。”

說到這裏,蕭問還特地又誇獎雪裏紅道:“你兒子真是個好的!擔心你,不管我們怎麼說,他都要留在這裏陪你。這麼小年紀就知道照顧人,你看他把你侍候得多妥當,也幸虧有他,我們才能騰出手對付曹家和應付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蕭末記得自己好像有知覺起就住在這裏,也就是說他至少在這裏已經住了十天?

坐在他頭邊的雪裏紅突然道:“我們已經在這間房裏住了半個月。”

蕭末轉頭看雪裏紅,他現在全身上下就脖子能動得比較自如。

蕭家人也看出蕭末行動不便,蕭問不由擔憂地問:“老二,你身體……能動嗎?”

蕭末又轉頭看向他大哥,“沒事,就是睡得時間太長,這兩天鍛煉一下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蕭問大大呼出一口長氣,蕭家其他人臉上也一下輕鬆不少。誰也不敢想象蕭末如果真的癱瘓會怎樣,而且還是在這種世道大亂的時候。

“我說老三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昏過去?還一昏就這麼長時間?”蕭問終於忍不住問道。

蕭末笑笑,他早就想到家人會問他這個問題,他也早已想好答案。

“那幾天一直忙來忙去累得夠嗆,頭也特別疼,疼了好幾天,結果那天一聽到多多學校樓塌,一激動就覺得腦子一炸,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到底怎麼回事,我自己也不清楚。”

“頭疼啊,會不會是……腦梗?”蕭答不確定地道。

蕭問直接甩給他一個白眼,“老二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腦梗?別胡說!”

“也許是遺傳,老媽不就是……”

“蕭答!”

“老三!”

蕭老爸和蕭問同時喝止。

蕭答吐了吐舌頭,偷偷看了自己二哥一眼。

蕭末幹咳一聲:“對了,嫂子呢?”

“她去給你找醫生了。”

“她一個人去沒事嗎?”現在快兩點了?

“有人也想找醫生,正好和她結伴一起去了。而且這個時間段還好,我們村裏出現大蝗蟲的次數也不多,膽子大點、警醒點,一般都不會有事。”

雪裏紅多解釋了一句:“大蝗蟲有一定智慧,人多的聚集地一般不去,村裏人多,它們隻敢在晚上飛到村裏捕食,偶爾會在白天出現。”

蕭末“哦”了一聲。

房間內一時陷入異常的沉默中,蕭樂多不自在地動了動。

蕭母柳英之死在蕭家絕對是一個禁忌的話題,尤其是在老二蕭末麵前,幾乎沒有人敢提柳英去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