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東衡:“誰說霸刀山莊的人就一定要用刀?難道你們東廠的人就一定都是太監嗎?”

何翩翩倒抽一口涼氣,無法抑製地看向蓮豈,很好奇他會是什麼表情,但她很快就失望了,因為蓮豈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自在,倒是東衡很受傷,滿麵悲憤地瞪著暮君柔。

“你瞪著我幹嗎?我說的不對嗎?”暮君柔疑惑地看著東衡。

“對。”蓮豈短促地笑了一下,輕描淡寫地插話道,“暮姑娘說的很對。”

暮君柔總算肯看蓮豈了,也可以說是總算敢看了,她從進了房視線就很飄忽,看完東衡看何翩翩,就是不看蓮豈,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害怕。

“你……”暮君柔隻看了蓮豈一眼便呆住了,他黑似綢緞的發絲垂在雪白的長衫上,側臉勾著一道清雅的弧度,尖尖的下巴仿若寶劍一樣泛著凜如霜雪的寒光,細長的眉梢襯著水光瀲灩的桃花眼,極是妖媚,“你……你就是蓮豈?東廠的那個大太監?”

何翩翩捂著心口,一副不能承受的樣子,她該怎麼說暮君柔?果然是四肢發達嗎?

蓮豈顯然不願意回答這種問題,唇角一勾淡淡微笑,調侃道:“你應該多花點心思在你那個危在旦夕的爹身上。”

暮君柔立刻白了臉:“你……”

蓮豈端起翡翠茶盞,白皙無暇的修長手指緩緩摩攃著杯沿,僅是一個細微的動作,便叫人寒氣頓生:“雖然他也算是翩翩的師父,但對我來說,隻要他還活著便已足夠。”三言兩語便闡明了他隻承認霸刀老祖與他有關,而霸刀山莊的存亡則半點不沾。

何翩翩說不出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高興蓮豈可以時時為她著想的同時,又有點擔心這種溫暖可以維持多久。

“可是……”

暮君柔想說什麼,卻被蓮豈打斷:“你不必再說了,你既然知道我要找霸刀山莊,那自然也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

“哥哥說你們來者不善,不準我來找你們,但山莊裏那些外來人已將爹爹擒住囚禁在地牢,爹爹讓我去尋何姑娘幫忙,所以我便來了……”

“你的哥哥?”蓮豈唇角微揚,清湛的眸子裏灑滿了流光,“既然暮姑娘肯相信蓮某,蓮某就陪暮姑娘走一趟。”

“但霸刀山莊……”

“那與我無關。”蓮豈悠然起身,玄黑的披風被他掀到身後,“你沒得選擇。”

暮君柔還欲說什麼,東衡卻已上前點了她的穴,喂她服下了一顆藥丸。

“聽聞霸刀山莊正在招攬天下賢士入閣,到時我們會扮作武林中人進入山莊,還要依托暮姑娘引薦。”蓮豈笑著說,“方才暮姑娘所服的乃是東廠秘藥,除了我沒有第二個人有解藥,暮姑娘是個聰明人,必不令我徒勞而返也。”

暮君柔被點了啞穴,根本說不出話來,但不用聽都知道她的回答是什麼。

這種情況下不會有人能拒絕蓮豈。

東衡擔憂道:“督主,前方情況尚不明朗,不如由屬下先去查探一番再做決定也不遲……”

“不必。”

“督主這是為何?”

何翩翩同樣不解地看向蓮豈。

蓮豈淡淡道:“我要殺人。”

…………

何翩翩渾身一抖,果然,七叔還是在意暮君柔一開始那句話的,想來也對,不計前嫌這種行為完全不符合七叔的風格……何翩翩腳下移動,閃身出了房間,這種時候她還是躲開點為妙。

“夫人這是……”東衡訝異地看著何翩翩離開的方向。

蓮豈安閑地一瞥滿頭冷汗的暮君柔,為東衡釋疑:“很明顯,她去了沒有我們,特別是沒有我的地方。”

東衡眉目一凝,悟了。

*

其實這世上有很多膽大包天的人,他們常喜歡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例如行刺蓮豈。

何翩翩提刀上戰場,時不時轉頭望望靠在馬車裏閑適喝茶的蓮豈,心裏很不是滋味。

東南西北都各自加入了戰鬥,連她都沒閑著,可敵人的攻勢依舊很凶猛,在這種狀況下蓮豈都還可以那般安然地喝茶,真是讓她自愧不如。

終於,在何翩翩第三次分神觀察蓮豈的時候,被一撥人堵在了中央,她不由駭道:“七叔救命啊,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啊!”

蓮豈又倒了杯茶,從容不迫道:“前無去路就換一條路。”

何翩翩勉強躲過迎麵而來的襲擊,氣得不輕:“七叔,你來真的啊?”

“大丈夫言出必行。”

…………

真有性格。

何翩翩恨得牙癢癢,麵對襲擊也不再招招留情,這種打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手下留情她幹脆直接披個袈裟去西天念經得了。

蓮豈遠遠望著何翩翩總算用了全力去打,周圍的刺客都被她一刀抹脖,不由露出了微笑。

還笑??????何翩翩狠狠瞪了蓮豈一眼,對著刺客一聲吼:“你們太過分了,居然來搶我們要飯的錢!”

蓮豈指尖一頓,莫名地看向何翩翩,後者表情不多的臉上露出一抹狡黠,蓮豈桃花眼一眯,笑意加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