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倩拖著中年男人進了屋,明顯逃避的態度令蔚晴冷了心。

幾天後,蔚晴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喂,蔚小姐嗎?連雪喬老人快不行了,你趕緊來見她最後一麵吧!”

“怎麼會這樣?我才付了幾十萬醫藥費,你們現在告訴我老人快不行了?!”她錯愕不已。

“對不起,老人的身體狀態急轉直下,也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不管如何,你快來醫院吧。”

蔚晴匆忙趕到醫院,進了加護病房。

見到病床上骨瘦如柴的老嫗,吸著氧氣罩奄奄一息的模樣,蔚晴頓時紅了雙眼。

“奶奶”她走過去,俯身握住了連雪喬冰涼的手。

連雪喬微睜著蒼老的眼睛,仿佛用盡畢生的氣力,幽幽吐著:“蘇逸”

“奶奶,蘇逸還在維也納參加鋼琴比賽,他要你等他凱旋歸來,奶奶您一定要撐下去”蔚晴努力擠出笑容,眼淚卻止也止不住。

連雪喬抖著手,吃力地拔開氧氣罩。

“奶奶”蔚晴想阻止她。

連雪喬眼神卻很堅決,喘著氣:“晴奶奶等等不到蘇逸了奶奶最遺憾的是見不到你們結婚”

“奶奶您別這麼說,嗚”蔚晴哭紅了眼睛。

曾經,所有的人都稱讚她和連蘇逸是一對鋼琴璧人。

秦晉之好,琴瑟和鳴。

可此時此刻,一個在維也納大放異彩,一個卻踏步風塵。

這些苦痛,她又與誰去訴說?

連奶奶最終還是走了。

蔚晴記得,連奶奶出殯那天,天空陰沉,飄著細雨。

她用身體換來了一百萬醫藥費,卻始終沒能換回連奶奶的命。

連蘇逸人間蒸發了。

連奶奶到死都沒能見到自己最疼愛的孫兒!

有人說維也納的鋼琴比賽早就結束了,可是連蘇逸卻沒有回來,又有人甚至說好像在拉斯維加斯見過他!

蔚晴發了瘋的找連蘇逸,那個承載她所有青蔥歲月的人,他到底去了哪兒?

忙完連奶奶的後事,蔚晴拖著疲倦的身子,轉了兩趟地鐵,走過三條深幽嘈雜的小巷子,終於回到夏媽養大她的“家”。

蔚晴才剛進門,陡然,一股惡心的血腥味道撲鼻而來——

“阿晴快走唔”

夏倩尖銳的聲音從牆角的一端急促傳來,話還沒喊完,頃刻間被人用手捂住。

“住口,表子!”一道粗噶的聲音響起,手捂住夏倩的壯漢隨即凶神惡煞地甩了夏倩一個耳光!

“發生什麼事了!夏媽”

蔚晴還沒來得及反應,即被身後猛然衝上來的兩個壯漢架起來一把摔進沙發裏,頭昏目眩

為首的壯漢瞥了一眼蔚晴,黑乎乎的老式裝扮,實在看不出可取之處,不禁怒火一升,鉗住夏倩血肉模糊的下顎,惡狠狠地吐道:“臭表子!你他媽的盡收些爛貨,讓我回去怎麼跟坤哥交代?”

啪——

又一耳光,將夏倩打飛,頭顱撞上牆壁,鮮血直流。

“熊、熊哥真沒了”夏倩早已被揍得血肉模糊,其他被打趴在地上的姐妹們亦是奄奄一息。

蔚晴猛然心驚,掙紮著從沙發上爬起來,火速跑到夏倩身旁,手指拂過她流滿血跡的嘴角,鼻頭不禁一酸,“夏媽,他們是不是又來收保護費了?我包裏還有點錢”

從小到大,在這龍蛇混雜的地方處久了,多少明白那些所謂的“潛規則”。

黑吃黑的古惑仔,成天為了爭奪地盤打打殺殺,據說前陣子這裏還是洪哥的地盤,可這會兒已經變成坤哥了?

“不不是,阿晴你別管,你快走”夏倩驚慌地猛搖頭,拖著紅腫淤青的身體爬到那個熊哥腳下,不停地磕起頭來,“熊哥!熊哥!求求你,她不是這裏的人,求求你們放了她”

“夏媽”蔚晴來不及阻止夏倩的瘋狂舉動,那額頭一聲聲磕在地板上鏗鏗作響,一下一下仿佛撞在她的心房上,頓時雙眼一澀,淚珠滑過臉頰。

“滾開!老子這口氣順不下!”壯漢粗魯地吐一口,抬起腿便往夏倩的身子上用力一踹!

“啊——”

“夏媽——”

夏倩的身子再次被踢飛,狠狠摔在地板上!

蔚晴仿佛聽見了夏倩骨頭折斷的聲音,“夏媽”

壯漢仿佛還不滿足似的,想要走上前再補上一腳——

“住手!”這一刻,蔚晴再也無法維持冷靜,激烈地怒吼起來,箭步衝上前將壯漢的身子猛然撞開,“不然我報警了!”

“報警!媽的,你竟敢威脅我”蔚晴的舉動徹底惹怒了壯漢,他用力揪起她柔軟的發絲,一個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她白皙的臉龐上,“還沒有哪個婊敢跟老子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