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沈黑兩家的仇恨從此消亡,她亦可以放下心底的負累,也許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
他的眸眼中劃過一絲愣怔,繼而是驚訝,漸漸掀起怒意——
“不準!我絕不同意這麼做!”額際浮現隱隱的青筋,握緊她手指的力度不自覺強勁起來,這笨女人聽不出來他那樣說的意思嗎?他想收她為己有,這是多少女人盼都盼不來的事!她竟然還說著一人分一個孩子的鬼話!
“你到底還在糾結些什麼?我說過,過去的仇恨我既往不咎了,況且你父母的死,法官都無法判我的罪,我已經對你格外開恩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說著說著,怒火又衝上腦門,他就該知道,這女人吃硬不吃軟!拉下臉,甚至還用了公狗母狗的比喻,已經足夠證明他想要把她關在籠子裏,嗯哼,娶一個女人回來,就是利用婚姻的牢籠拴住這個女人,他得看得嚴嚴實實,不讓她有任何爬牆的機會。
但這女人怎麼還是不開竅?!
“嗬!敢問黑大人,小女子是否該跪下來感激你的恩情?就算我父母的死不是你親手所為,但你過去對我所做的那些,你怎能期望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還要我對你搖尾乞憐?”
他把一個女人的尊嚴放在哪裏?他驕傲自負狂妄得不可一世,那麼她則是卑微低賤得不值一錢,既然如此,那她為何還要仰賴在這男人的鼻息底下?他不屑她的卑微,她亦不屑他的驕傲!
“我並沒有這麼說!該死的,那我現在說要照顧你們母子三個,是不是還要抽你兩鞭子你才答應?!”
“你!”
兩人怒目對峙著,他眼裏是噴火的懊惱,她眸底是倔強的脆弱。
他永遠不會知道,乞憐在他身-下那種痛,當他掐住她的脖子,逼她立下三條誓約的時候,亦是這般狂鷙的神情,仿佛他給予的是天賜一般的禮物,任何人都必須承接,不敢說一聲不字,隻要稍加不順意,他立即惱怒得像頭獅子!
“媽媽!”
門被輕推開一條縫隙,小澤的小腦袋鑽了進來,正巧打破了這一室的僵局。
“寶貝!”
薔薇別過頭,看見小家夥擔憂的眼神,心頭一軟。
“媽媽,還有沒有痛痛?”小澤一溜煙地跑了進來,匍匐在薔薇的病床頭,從頭至尾對黑閻爵視若無睹,自顧自的摸摸媽媽蒼白的臉頰,今天真是擔心死他了。
柔柔一笑,薔薇搖搖頭,擰眉瞪了一眼黑閻爵,才從他的手掌中掙脫開來,像是沒有發生任何事,輕輕撫摸著小澤細軟的發絲:“你師父呢?”
“師父問醫生去了,一會就過來。媽媽,師父說等你病好了,就帶我們走。”小澤握著薔薇的手掌,小手攀住大手。
某人按捺不住,一把揪過小澤的身子,“你們這是當我死了?臭小子,你眼裏還有沒有老爸?”
小澤不滿黑閻爵動用‘武力’將他抽離媽媽的範圍,皺著小眉頭說道:“師父就快做我老爸了,他還說要娶媽媽為妻呢,爸爸娶媽媽,合理啊,你算老幾哦?”
“我算老幾?”生個兒子這麼反骨,他這輩子真是欠了她母子倆的,“你媽媽當然要嫁給老爸,不過不是你那狗屁師父,而是我!”
他話音剛落,頓時病房裏兩道抽氣聲此消彼長。
薔薇驚訝地愣住,柔滑的眸光定住,不可置信地凝視著眼前這男人,他剛說什麼了?
小澤愣了半秒,隻有半秒哦,小家夥立刻咧嘴大笑出聲,手指頭不忘捏了一把黑閻爵的臉頰:“我聽錯了沒?”
“噢!放手!”黑閻爵被小家夥捏疼了,皺著眉低吼一聲。
“會痛?那就不是做夢嘍?”小澤一臉老派地點點頭,“媽媽,這個人欠揍哦,他以為我媽媽是說娶就可以娶的哦?”
“那你想怎麼樣?!”他咬緊牙,斜睨著小家夥得意的神情,一字一頓地吐道。
“嗯哼,不是我想怎麼樣,媽媽的眼淚可不能白流呢”小澤的氣息從鼻孔裏噴出來,惡意噴到黑閻爵的俊臉上,那可是火灼灼的,他可沒忘記媽媽為這壞蛋大叔流了多少眼淚,心都為媽媽揪疼了呢!
“小澤!”薔薇低聲喚道,看著兒子,柔柔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繼而,淡然的眸眼中劃過堅毅與隱忍,凝望黑閻爵,良久,才閉上雙眸,低低吐道:“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
她的確是累了,經曆了這麼多,乍聽到他開口說要娶她,竟然也會心痛!
沒有喜悅,沒有狂歡,隻有隱隱的心痛。她在乎的,並不是這個,不是他所謂的補償,她在乎些什麼?或許她也亂了,心裏頭有些難懂抑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