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電影院同樣像一個巨大的墨水池,黑色同樣浸染著我的身體,入侵我的器官,一直到它們都無法正常工作,導致我不能呼吸。
屏幕閃著白光,剛好照著前排發亮。
隻是我沒尋到長安。
我最近總能想起來2013年,好像在回憶裏,那一年都是沒有陰天的,永遠是陽光普照著大地,沐澤著人類。我也像現在這樣,坐在最後一排,暗暗地發著牢騷,覺得前麵的人遮擋了我的視線。那時候看著長安,我心裏就被點燃了;這時候我努力向前看,也無濟於事,我的心好像過分炙熱了,快要變成灰燼了。
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的時候,我的大腦已經無法轉動。
這還是我嗎?我居然變成了這麼一個隻會流眼淚的小姑娘了嗎?
這樣的質問是幼稚的,甚至令人無語。無非是事實就擺在麵前,我無法接受而已。
孫思緲在進電影院之前怒氣衝衝,他說要讓長安這個臭小子吃點苦頭。我平靜的拒絕了他,我說:“我不想像一個潑婦。”
我就是想等一個答案,隻要他肯主動告訴我任何一個理由,我都不會多說任何話,就會灰溜溜的說:“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陸垚知馬俐》裏說:“愛能讓你驕傲如烈日,也能讓我卑微如塵土。”
電影中場的時候,我對孫思緲說:“我不想看了,我想回家了。”
黑暗裏,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他說:“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你好好看電影,也不用你請我了,該我請你。這是100塊,都給你。”說完,我把錢放進他手裏。
“幹嘛!”
“你能不能小點聲呀。”我已經沒力氣爭吵了。“我困了,回家躺一會。”
坐在我倆旁邊的人用各種方式表達著吵到他們看電影的不滿。
“我真走了。”
我很慶幸自己坐在靠近樓梯的一邊,而不是中間位置。樓梯灰暗著,我無法快速離開,這讓我倍感煎熬。終於走到大門處,我飛奔了起來。
其實很難說這樣的心情,隻能說年少的心沒有防備,各種超出了這件事程度的詞語都在腦海中集合,它們互相自我介紹,諸如“背叛”、“暗算”等都在其中。
我的腳已經不受控製的奔跑,沒有謾罵,沒有責怪,隻是無比渴望著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帶我早登極樂。
怪不得冷風一直心存惡意,原來是我自己本就如此。
有人從後麵一把拽住了我,天知道我有多麼想這人是長安,但我也知道,他沒這麼大力氣。
“你往哪跑呢?不是說回家嗎?”孫思緲像個潑婦。
我惡狠狠的瞪著他,眼睛疼得睜不開。
“你要吃人啊?”他繼續吼。
“別管我了!能不能別管我!”
我總以為下一句會是:“我不管你誰管你?”
但卻是:“你到底要去哪啊?”
果然是職業病吧。
“家。”
“你家不是往那邊走嗎?”他指了指反方向。
孫思緲見我不說話,拽著我的衣服給我塞進了出租車後座。
身體重心不穩,沒能準確的摔在座位上,能聽到重重的一聲響,我居然耳鳴了,分不清是孫思緲關閉車門的聲音,還是我的頭撞到車門把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