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氛圍更加詭異,就像戰場忽然擴大。
時擇西和徐雅吵起來了,“大嫂,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沒腦子?我都去調查過了,整個臨大的學生都說鹿溪是你家承景的女朋友。”
“不是這樣的。”時承景又在一旁解釋,餘光偷偷瞄上他家四叔,沉寂得猶如死人,睫毛正好遮住他眼底的情緒。
時承景很了解他四叔,現在越沉默,待會就會越狠,有可能整個時家都會遭殃。
反觀小四嬸,同樣一臉平靜,活脫脫地兩尊大佛坐在那裏,不動則已,動則山崩地裂。
時承景咽了口唾沫,怯怯地縮了下脖子。
“三妹,你心思單純,向來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已經三十二歲了,不是小姑娘了,是非對錯要懂得分辨。一次兩次聽信謠言,是單純,三次四次還要聽信謠言,就是愚蠢。”徐雅可不是好惹的,直生生地懟了回去。
鹿溪瞳眸睜了一下,看著大嫂徐雅的神情變了又變,是個厲害的主。
她喜歡。
就是說話有點浪費口水。
她想直接上去就給時擇西兩巴掌嚐嚐鮮,想到這人是時擇北的姐姐,她隻能稍稍壓製一下氣焰,盡量不去管這事。
“大嫂,你敢罵我?”時擇西麵容稍顯猙獰。
從來沒有人罵過她,從來沒有。
時擇西氣憤之至,隨手拿起桌上的紅酒杯,朝著徐雅潑過去。
“老婆,你做什麼?”傅竟竹伸手拽住自己老婆,他剛剛不是旁觀,隻是不想和別人一樣責怪他老婆,令她成為眾矢之的。
如果連他也出言責怪,那她就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老婆會拿紅酒去潑大嫂。
欺負其他人倒無所謂,大嫂是萬萬不能欺負的,她可是帝都某個高官的女兒,嫁進時家,已經算是下嫁,老爺子都要尊兩分。
千鈞一發之際,鹿溪閃身起立,靠近桌沿,抬手就掀翻了桌上所有的食物,抽出桌布,快潑出去的紅酒一步,擋在徐雅的麵前。
紅酒潑在了白淨的桌布上,一片猩紅狼藉。
這個變故令所有人驚呆了。
桌布撤下的時候,時擇東還在保持著護住老婆的姿勢。反應過來後,拉起自己老婆的手就往外走,“我們回家,承景,朵朵,走。”
時擇東一家四口離席,時擇西才後知後覺地無措起來,“我……老公,我……我不是故意想潑大嫂的。”
“沒事沒事。”傅竟竹起身安慰自己老婆,“下次不要這麼衝動了,待會我親自去跟大哥大嫂道歉。”
“老公……”時擇西眼睛微紅,靠在他的懷裏,聲音有些哽咽起來,“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當時是想潑鹿溪。”
傅竟竹渾身一僵,大嫂不好惹,四弟更加不好惹。
時擇北生氣了。
周遭的溫度陡然下降為負,冰冷的寒意不斷向他們夫妻二人襲來,嗖嗖刺骨。
“鹿溪,擇北,對不起,她可能今天……”
“放肆!”老爺子虎軀一震,渾身散發著一家之主的威懾。
老爺子看到了小兒子的怒意和殺氣,也看到了女兒的跋扈和愚蠢,他必須出來主持公道,否則這個家就得四分五裂。
老爺子已經很久沒有發這麼大的脾氣了,偌大的正宅裏縈繞著老爺子的威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