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絕以後,何夢在大廳裏來回走動地消食,手裏拿著草莓當飯後水果吃。
“爸爸,我們家的草莓是哪裏買的?好甜呀。”
“不是買的,送的。”何爸爸說,“鹿隱送的,隻要到草莓成熟的季節,就會有人天天送新鮮的草莓過來。”
何夢的身子一怔,差點把手裏咬了一半的草莓捏成汁。
哥哥曾經說過要給她種一片草莓。
所以她現在吃的是哥哥給她種的草莓?
是嗎?
是給她種的嗎?
何夢愣生生地凝著手裏的草莓,咬下的那一半清甜還停留在口中,就像當初哥哥同她說過的話依然回旋於耳邊。
她有些機械地張嘴咬去剩下的一半草莓,輕輕地咀嚼,目光空洞不知道神遊去了哪裏。
何爸爸沒有發現女兒的異常,說完就上樓了。二老都有午休的習慣,隻有何夢沒有。
她站在那瓶不知怎麼忽然煥發生機的香檳玫瑰麵前站了很久,直到鄭歡歡打來電話邀她出去玩,何夢才出門。
何媽媽看到女兒踩著斜陽出門,笑著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端著塑料盆到院子裏,停在晾衣繩的麵前。
盆裏是何夢的床單和被套,早上她賴床,何媽媽就沒有一塊洗,等下午了才去屋裏收拾出來。
院子裏已經晾了許多衣物,還曬著兩床棉被,何媽媽剛把床單被套晾好,就聽到有人喊她。
“阿姨。”
“哎,誰呀?”何媽媽探出頭去,見來人是鹿隱,連忙走過去,“鹿隱啊,你是來找夢夢的吧,不過夢夢剛剛出去了,你們沒遇上?”
鹿隱微微詫異,“沒有,我們沒遇上,我是想來要我妹妹鹿溪在臨大校外的公寓鑰匙,何夢這裏有一把備用的,我妹妹讓我替她去取一樣東西。”
“這樣,那應該是挺重要的東西,你先進去坐,我幫你去找找。”何媽媽引著他進家。
琥珀色的眸光掃了一眼院子裏的衣物,停留在了一張灰色的床單和灰白條紋的被套上。
鹿隱覺得很是眼熟,於是停下腳步多看了兩眼。
床單和被套被洗得有些泛白,像是用了好幾年的舊物。
何媽媽見他停在門口沒有進來,問了句,“怎麼了?外麵有什麼嗎?”
鹿隱說:“沒事。”收回了視線,邁步進去等待。
沒一會,何媽媽從樓上拿了一大串鑰匙下來,攤在掌心裏給鹿隱看,“她的鑰匙都在這裏了,夢夢沒有帶鑰匙的習慣,所以我們家老早就換成了指紋鎖。
“不過夢夢有收藏東西的習慣,所有的鑰匙都會串起來放在一起。”何媽媽又說。
鹿隱盯著那一串鑰匙,找出了公寓的鑰匙,畢竟他也用了好長一段時間,自然認得。
“是這把,謝謝阿姨,那我先走了。”
“欸。”何媽媽應了一聲,送他到門口。
途徑院子的時候,鹿隱停下腳步, 盯著那套熟悉的床單被套有些糾結,他想問是誰的,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有點變態?
他的目光實在盯得過於久,何媽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遲疑道:“我們家院子有什麼問題還是?”
既然主人家都問了,鹿隱隻好頂著可能被罵成變態的風險,問:“阿姨,那個床單被套是誰的?”
何媽媽看他的眼神果然變了,變得有點怪異。
“……”鹿隱就知道這聽起來很變態,連忙補充道,“我覺得很好看,就隨意問問。”
何媽媽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朝他笑笑,“這樣啊。”
到最後何媽媽也沒說是誰的,鹿隱心裏多少有了點猜測,又不大敢確定,於是加快了去公寓的速度。
公寓已經三年沒人住了,推開門就能聞到塵封已久的一點黴味,桌椅和沙發都用布罩住,顏色不一,材質不一,像是臨時找到什麼就用什麼來遮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