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晴身子顫唞著。她衝進了屋裏,沿著一路濕透的紙錢跑到了靈堂,由遠到近就聽見蘇夫人和程璞的哭聲。再來,是兩個守孝的哥哥。靈堂內擺放著一口棺木。甚晴踉蹌著,一步一步從雨中走了進來。
程璞扶著身子快要不濟的蘇夫人,抬眼便看見那個雨人,她一驚,喊出了她的名字:“甚晴!”
跪著的蘇揚和甚雨也趕緊回過身來,隻見甚晴一臉驚愕和絕望,不可思議地看著棺木裏躺著的人竟然是她的父親。淚水就在這一刻決堤了,她顫唞著身子,撲通一下重重地跪落在地。雨水順著她的發流淌著,在發梢形成水柱,流得滿地都是。
“爹……”甚晴顫顫喚了聲。
棺材裏躺著的那個男人樣子還不太顯老,白淨的臉上帶著平靜的氣息,仿佛睡過去那樣。甚晴看著那張極為熟悉的臉,想到那個昔日嗬她如稀世珍寶的爹,疼她寵她的爹,會因她隻看過一眼,就會不顧任何途徑都會把她喜歡的東西送到她麵前的爹,如今已成一副冰冷屍體,躺在冰冷的棺木裏,再來,就要被埋入冰冷的土下與世長辭。
“爹,我,我回來了……”甚晴的淚水一直流著,聲音顫唞,像颶風裏的小樹苗。
蘇揚顫顫站起身來,他看著甚晴,蘇揚雙眼通紅帶滿血絲。這幾天因為蘇瑾辰的病,加上家族生意遇到了巨大困難,讓兩位少年郎都愁煩至極。蘇揚一句話也不說,他看著跪在地上的甚晴,心裏被萬種情緒交織著。
隨後,一記清亮的響亮回蕩在靈堂裏。所有人看著蘇揚向甚晴揮了巴掌。甚晴跌坐在地上,蒼白臉上一片赤紅。她眼淚留著,咬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
“如果你是個男兒,我定然把你打得半死。你太不孝了!!”蘇揚斥道。他眼裏充斥滿悲和怒,“你為什麼就不聽二哥的話,依著自己的性子胡來。現在爹被你生生氣死了,這個就是你想看到的結局嗎?!”
“蘇揚,你不能這麼說。這也不關……”甚雨正想幫甚晴說幾句。
“你住口!當日若不是你跟程璞放走了她,爹當晚會被氣得吐血而一倒不起嗎?”
甚晴愣了愣,原來蘇瑾辰在她們離家當晚便已病發。她心中一陣翻江倒海,所有悲痛,內疚,悔恨,懊惱全然湧上了心頭。
“爹說得對,對你不能心軟。可偏偏家裏都是一群心腸軟得就像棉花一樣的人。他們聯合起來放了你。蘇甚晴,淪到今天這樣的局麵可都是由你一個人的任性造成的。你別想著能像以前一樣了,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蘇揚!你跟甚晴說這樣作甚!!”甚雨見蘇揚把一切都遷怒到甚晴頭上,他感覺蘇揚是被所有壓來的重負混亂了神經才口不擇言。
“叫你一聲大哥是因為我敬你。但你做不到一個大哥的責任,那麼就請乖乖聽我安排。爹走了,這個家需要人去支持。交給你,也隻會敗落。”蘇揚堅定下眼眸,他看見了大雨裏站著的尤兒,她不敢踏入靈堂一步,而是淋著雨哭泣不止。
“明天爹下葬,往後七天要為他守孝。”蘇揚交代完便跪回了原地。甚雨看著蘇揚,心裏感覺他是徹徹底底變了。甚雨回身走到程璞身邊,輕輕扶起了她跟蘇夫人。起立那間,程璞扶了下腰身,挺起了一個微微隆起的肚子。
“小璞,你先帶娘親回去休息。加上你有孕,守孝就讓我來吧。你注意休息。”
程璞點點頭,扶著蘇夫人離開了靈堂。走的時候,程璞還勸回了尤兒,讓她先行回房休息。今夜,這個靈堂是屬於兄妹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