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地看了蘇瑾辰最後一眼,她伸手輕輕擦拭去落在蘇瑾辰臉上的雨水。
“老爺,你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不過到了那邊會有些寂寞,你別急,過些年我會來陪你的。你就等等我,不要一個人先走。”
棺木被合上,放入挖掘好的坑裏,所有人最後深長看了棺木一眼,它便被永久下葬。立下的墓碑處,血字鮮紅,有力雕刻了蘇瑾辰這一生到死。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最後的展現也是化作幾個文字,留在自己的墓碑上麵。
白事操完,一行人回到了家中。看花樓也歇業三日。
回到家門,江寒雪卻侯在了廳堂,甚晴見了他,心中不免一結。轉過身便回房去。江寒雪差人來幫忙蘇家處理蘇瑾辰的後事,蘇夫人連連道其有心。江寒雪此番是出錢又出力,很快就俘獲了蘇家人的信任。
蘇揚把江寒雪招呼回家中住,傍晚的時候,天上的雨還下得不停。尤兒這幾天也一直在看花樓幫忙,要晚上才回得來。甚晴在房裏呆不下去,每靜下來就會忍不住想起父親。他走的時候自己都沒有見到他最後一麵,怕是,爹還跟她生著氣吧。氣她為什麼總要跟自己對著幹,氣她為什麼總是不聽話。
想到這,甚晴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甚晴,是我。蘇揚說你午飯都吃不下。我,來看看你。”
是江寒雪的聲音。甚晴心裏一凝,她站起身便去開門,風雨順著甚晴那有力的推門而迎了進來,帶了些玉殞的花瓣。江寒雪依舊是青衣一襲,看上去正直得猶如翩翩公子。他也沒有想到甚晴是帶著淚眼推開門的,此時的甚晴,麵容勝若雨景,嬌似梨花引人憐惜。讓江寒雪不住一看竟癡。
“你早就知道爹出事了吧,為什麼在梅花鎮的時候不告訴我,還帶著我做生意,若非發生尤兒這事情,怕是我爹走了幾年我都不會知道!!”甚晴厲聲斥道。
江寒雪眉目擰起,還沒說話眼圈就紅了一片,他看著甚晴:“你這般看我也是應該,是我不對……”
“我本以為你是真的有意幫助我,現在我要懷疑你到底安了一顆什麼心來接近我了。我爹病得起不了床了,你曾經來看過他是嗎,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他老人家為家為我操了一輩子的心,卻到走的時候我都沒有辦法前來盡孝!!江寒雪,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啊?你難道喜歡眼睜睜看著別人家破人亡嗎?”甚晴歇斯底裏把氣全然撒到江寒雪身上。
江寒雪沉默地聽完甚晴的撒氣,一向溫柔的他此時臉上凝結了一絲鐵青的難堪,隻是對方是甚晴,他隻得把自己逼得眼圈越發紅,最後他忍住了一股巨大的悲怒,沉著聲音喊道:“你夠了沒有!”
這一聲果然遏止了甚晴的無理取鬧。她帶著眼淚仰起臉去看江寒雪。縱然他是生氣的,但看甚晴的那雙眼依舊是憐惜。
“甚晴,到底你什麼時候才能學著長大。這件事原因不能全遷於別人身上。你離家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樣的後果?你爹被你氣暈過,你卻依舊堅持要跟尤兒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離家半年不曾修過一封書信,我到梅花鎮遇見你是意料之外。我有勸過你回家看看的,可當時你說過什麼?”
甚晴眼裏顫了顫,她身子顫唞著,嘴唇也險乎被她咬破。悔恨瞬間湧上心頭。是啊,的確是她自己不願意回家的,怪不了別人,倘若她當初不執意任性出走,怕是……想到這,甚晴捂著臉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我錯了。是我錯了。”她就像個孩子,緊緊地攥著江寒雪的衣角,嚎啕而哭。
江寒雪看著她,心裏的怒氣又慢慢淡了下去。他對甚晴實在生不起氣,在他心裏,甚晴也是個小女孩。需要人疼著寵著。江寒雪伸手把甚晴按到了自己懷中。甚晴現在確實很需要人嗬護,她自己害怕到了極點。靠上了江寒雪,甚晴像找到了依靠,拋開了一切,不顧形象地發泄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