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一想到剛剛陛下為了忍耐疼痛而將本就產長的指甲刺入了掌手,可見這種疼痛幾乎已經到了他無法忍受的地步,甚至這種痛苦,還需要不斷的品嚐,他那孱弱的身體,可怎受得住。
皇帝此時已經在宮人的伺候下換下被汗水浸濕的衣衫,那汗水竟帶有顏色,生生將明黃的寢衣浸染成淺灰色。
宮人將寢衣捧至貴妃身前,請她過目。
貴妃一臉疑惑的看向妙音,等她解釋。
妙音笑道:“這是體內毒素隨著汗水排出了體外,這很好,證明我用的法子沒錯。”
這時龍榻前的帳幔被挑開,由赤金雕龍的金勾掛住,露出皇帝那一臉病態的容顏,他朝著貴妃招了招手,笑道:“莫要難過了,朕剛剛雖然覺著很疼,可現下感覺很是不錯,仿佛也有了些氣力,我受得住,莫要再擔心了。”
若說之前信任妙音是因為元阡陌的舉薦,那麼現在,皇帝是真正的相信妙音能治好他。
“是啊母妃,兒臣瞧著父皇的臉色似乎比剛剛好了一些,隻要受住這些痛苦,會慢慢好轉的。”元阡陌也寬慰著母親。
皇帝朝侍立一旁的太監總管:“你們都退下吧。”
太監總管立時便揮退一眾宮人,自己也跟著退出寢殿,在外頭將大門關上。
整個寢殿便隻剩下皇帝貴妃元阡陌和妙音。
皇帝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剛剛纏上紗布的手掌再度握緊,惡狠狠的重錘床畔,怒道:“這個賤人,竟然與老六合謀害朕,害了朕不說,還想害阡陌,他們,他們簡直狼心狗肺。”
貴妃見皇帝氣順如牛,胸口起伏頗巨,立時個前將他扶住,不斷撫著皇帝的後背:“且莫生氣,待陛下好全了再發落他們不遲。”
“父皇,母妃說的極是,如今皇後掌握內宮,連三千羽林衛都聽她調派,所幸母妃亦有協理六宮之權,盤剝了她一部分權力,否則這後宮之中,定隻她手掌遮天,且她父親平南侯手握兵權,在南邊向來擁兵自重,風評不佳,如今又與六哥結盟,想來是生了反心,隻是她究竟能在這場戰役中得到什麼?”元阡陌十分疑惑,皇後無嗣,隻生了一個公主,年方十六,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她這般折騰,究竟是為了什麼?若六哥繼位,她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皇帝看著心愛的兒子,搖頭歎道:“你呀,就是太過於心軟,否則又怎會著了你六哥的道?身為天家子弟,怎的連這點事都瞧不清楚?皇後無子,帝位定然要在朕的九個兒子中挑一位,無論挑誰她都不懼,唯獨是你,她便不肯,你可知為什麼?。”
元阡陌皺眉搖頭,他一時想不出為什麼。
皇帝又看向一直低眉斂目在一旁裝聾作啞的妙音:“莫大夫,你來說說看。”
妙音很是惶恐,她沒想到皇帝老頭這思維竟如此跳躍,怎的會突然將矛頭描準了她呢。
“民女無知,怕是說得不對。”妙音不想參與這種政治討論,偏生皇帝就是不肯放過她:“無妨,說錯了也無妨,說說看。”
皇帝期待的目光讓她很難再說不,隻能硬著頭皮道:“民女猜想,許是皇後娘娘覺著貴妃娘娘最得陛下寵愛,且在宮中經營日久,已經有了一定的勢力,她怕王爺一旦位居九五,便會立自己的親生母親為皇太後,而她就算因為禮法同為皇太後,也會因此失勢,在後宮寂寥老死,而若是其他的皇子,包括六王爺,他們的生母皆地位較低,對皇後娘娘在後宮中的地位形成不了大的威脅,所以她才聯合最有手段謀略的六王爺,想要讓陛下盡早退位,再除掉八王爺,這樣,有了皇後娘娘的鼎力相助,六王爺定能穩坐龍椅。”
皇帝眼中射出一抹讚許的光芒,不住的點頭,轉而又扭頭看向元阡陌,責怪道:“瞧瞧,連人家莫大夫都能看清的朝局,你卻看不清,真不知你這些年都在忙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