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市井傳聞是怎麼回事?”白文昊坐於正廳下首位,側頭看著正坐於主位喝茶的白夫人,語速和緩,眼神平靜,眼底卻蕩起驚濤駭浪。
白夫人抬眉看著兒子,一臉驚訝狀:“什麼市井傳聞?”
白文昊別過頭,不再看母親,聲音依然淡淡:“在兒子麵前,又何必裝傻?此事若非是你故意而為,難不成平陽公主會拚著女兒名節受損去散播這種謠言?還是有人不知死活膽大的敢和平陽公主或我們白家公然做對?”
白夫人看著兒子完美的側臉,半晌無話,她知道瞞不過他,隻是沒想到,他會這樣來質問她。
“昊兒,你要知道,娘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白夫人凝著白文昊,眼中有淚花閃現,顯然打算走懷柔路線,以親情眼淚來感化文昊,讓他‘迷途知返’。
然而,白文昊不是齊鴻軒,這一招用在他身上,顯然毫無成效。
“母親,若您真為了我好,便盡快想辦法將這場風波平息,也好全了您和平陽公主的情誼,否則,莫要惹出什麼亂子來。”
他麵色平靜,聲音淡然,仿佛這事與他全然沒有關係,他隻是前來提醒一下母親,莫要太過,否則苦果自嚐。
白夫人氣得不輕,就差沒摔杯子,呼啦一起立起,指著白文昊道:“人常言女大不中留,我們白府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竟然為了區區一個女人,不惜讓家族蒙羞。”
白文昊側臉看向母親,眼神淡漠鋒利,沉聲道:“區區一個女人?母親,妙音是我將要過門的妻子,您的兒媳,這白府裏的長媳,還希望母親用詞謹慎一些。”
白夫人氣得臉色鐵青,立時沉聲吼道:“長媳?我呸,憑她也配?這樁婚事我絕不同意,想讓她進我們白府,除非我死。”
白文昊緩緩起身,最後看了白夫人一眼,朝著她行了一禮,恭敬道:“那麼兒子便在這裏給母親道個別,兒子已經另置了宅院,若白府容不下我和妙音,我們便隻能辟府另居,大婚之日,兒子會著人來請,若母親依然不肯承認妙音長媳的身份,也大可不必前來。”
白文昊一番話說的極為冷漠,深深刺傷了白夫人的心,她知道,兒子這般對她,是因為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可當時的她也是極無奈的,她以為,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他會心疼她,會理解她,會忘記那些往事。
那一年,文昊六歲,已經很是曉事,一日文昊滿白府的尋她,終於在白府後院的一處小院中找到她,當時的她,正讓兩個婆子將一碗紅花灌入一位通房口中,那通房哭得聲嘶力竭,年輕的姑娘如何是兩個年富力壯的婆子的對手,很快紅花便被灌下,不一會那嬌美的通房丫頭便下身開始流血,且有血崩之狀,她當時讓人去請了大夫,可在大夫來之前,那丫頭便死了。
文昊看到了整個過程,年幼的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的母親新手奪去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後來丈夫回府,知道事情真相後,狠狠打了母親一個耳光,並歇斯底裏的痛哭失聲,摟著那丫頭的身體哭了大半夜。
後來才知道,這丫頭原是丈夫在與她成親之前便認識的一位官家小姐,兩人兩情相悅,本來以為會有個好結果,誰知那小姐家中突逢變故,原本般配的一對玉人,突然不再般配,丈夫想要將她娶進門,卻被白老太太竭力反對,棒打鴛鴦將二人拆散,那小姐後來隨長兄離開了江都,不知去向。
沒想到竟在那年又與丈夫重逢,丈夫見她過得不好,且又一直未嫁,便設法將她弄進了白府,二人很快便舊情複燃。
她起初隻當丈夫是貪個新鮮,雖心中苦悶,卻也沒有太過反對,畢竟男人三妻四妾的也不稀奇,白府中除了她之外一直連個姨娘都沒有,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