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暗自搖頭,這老頭看樣子是位老軍醫了,醫術卻如此平庸,怕是連洛家莊的馬大夫都及不上,難怪她一稱自己是大夫,立馬便被帶了進來,這軍營中,還真是缺乏真正的大夫。
“老先生,有異議不敢,隻是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不知當說不當說。”妙音謙虛道。
那老頭見她態度好,臉色也緩和了幾分,點頭道:“但說無妨。”
妙音指著那病患的胸口道:“箭雖沒入胸口,卻並非傷及心髒,再瞧這血溢程度,應該也沒有傷及大脈,拔箭時,未必會血崩,他發燒,並非因為風寒入體所致,而是因傷口腐爛所引發的高熱不退,就算你一時利用手段令他退燒,可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再起發燒,並比上一次更加嚴重,對不對?”
老軍醫愣住,眼前這髒汙不堪的少年,仿佛句句在理,處處都點到了要害之處,見妙音朝他發問,他點呆呆的點頭:“沒,沒錯,這究竟是為何?”
妙音指著那腐爛至發黑的傷口,道:“因為你隻治了標,未治其本,所以才久治不愈。”
“那依你看,要怎麼治?”老軍醫問道。
妙音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病患,道:“先清理傷害,將腐肉剪除,再拔箭,縫合傷口,灑藥包紮,發燒隻要不是高燒,無需用藥,用溫水擦拭身體便可,隻要傷口不再惡化,他的燒自然會退。”
“就,就這麼簡單?”老軍醫明顯不信,這個病患他治了許多日,半點沒起色不說,還越來越嚴重,可這小子卻說得這麼簡單,他如何能信?
“你不信的話,大可以試試,若我說的不對,你們立刻可以趕我走。”妙音髒汙的臉上泛出一絲傲氣,這種小毛病對於她來說,治起來跟玩似的,半點難度都沒有。
那將領見妙音說得這般認真肯定,也生了試一試的心,便道:“給你七天時間,若能治好他,便留下,若治不好——哼——”
將領離開營帳,那老軍醫湊上前,朝著妙音道:“你有把握能治好?我可給你提個醒,胡督軍可不是什麼善人,七日之後你若沒治好這軍士,你這小命估計也夠嗆。”
妙音笑道:“多謝前輩提醒,晚輩一定盡全力而為。”
老軍醫見她十分客氣,但也不好說些尖酸刻薄的話,說到底,他還是希望能有新的軍醫來與他分擔一些。
既然已經得到可以留下的允肯,她也沒必要再裝醜扮髒,找軍醫帳中的跟班要了兩大桶清水,將自己拾掇幹淨,臉上依然是特殊藥水染成的深麥色,模樣雖依然清秀精致,卻不那麼打眼。
收拾好自己,她立馬便找於軍醫要了一把小刀,將刀拿酒浸過,又在火上烤了一會,這才開始清除病患身上的腐肉,足足忙活了一個時辰,這才將病患胸口上的腐肉盡數清除幹淨,烏黑發臭的腐肉之下,依然是鮮紅的血肉。
清理完腐肉,便是拔箭,為了以防萬一,她找於大夫要來一些極細的絲線穿上細針並拿酒泡上。
事實證明小心能駛萬年船,拔箭之時,那鋒利的箭頭倒刺劃破了一條血管,鮮血噴湧而出,於大夫在一旁看了急得團團轉,嚷道:“都說不能拔,你偏要拔,這下好了,老夫白治他這麼久。”
妙音迅速將箭頭丟下,取了浸於灑中的針線,朝著於大夫道:“若不想他死,便幫我將他的傷口撐開,我要給他縫合血管。”
縫合血管?於大夫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妙音,當她是瘋子說瘋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