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昊神色淡淡,掃了眼熱鬧的後廚,道:“讓他們都退下,留下兩個幫廚的就行。”
管事麵露疑色,這老爺今兒是抽了什麼風?難不成還要親手做飯?盡管心中有千萬疑問,管事也沒敢問出口,他和白文昊隻是主仆關係,實際也不熟,見過幾次麵罷了,能讓他管著這後廚,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他可不敢隨意發問,若不小心觸了主子逆鱗,這不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在管事的安排下,後廚正忙活著的廚娘們紛紛退下,隻留下兩個看起來比較機靈的小丫頭。
待人都走了,白文昊一邊挽著袖子一邊快步走進廚房。
吩咐著丫頭生火燒水,自己則淨了手開始和麵,為了能做出一碗地道好吃的陽春麵,他特意找了老師傅學過,和麵抻麵切麵這些本他可是手到擒來,就算這麼久沒做過,也是半點不手生。
兩個小丫頭不時偷看著主子,她們自入府起,這是頭一次見到主子,高大英俊,儒雅貴氣,窮盡她們一生所學,也無法形容她們眼中這位主子的美好,紛紛暗道將來的夫人真是好福氣,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怕是做夢也會笑醒吧。
是的,某人醒了,還真是做夢笑醒的。
她夢見了爺爺,雖然對她看似極為嚴厲,卻常常半夜趁她睡著了,給她因練習九陰九陽針法而酸脹的手臂通絡按摩,每天睡得比她晚,卻起得比她早,隻為給她準備一碗最為營養的雞蛋肉絲麵。
她聞到了麵條的香味,仿佛又看到了爺爺溫和慈愛的眼神。
“爺爺——”隨著那麵條的香味,爺爺那張清晰的臉漸漸變得模糊,她突然睜開眼,猛然坐起身。
剛擺好碗筷的白文昊聽見她的叫聲,匆忙衝了過來,緊張的摸了摸她的額頭,隻覺冷汗冰涼:“怎麼了?做惡夢了?”
妙音搖頭,臉上有愧疚和無奈,前世的自己已經在空難中支離破碎,而在家中等著她回家團圓的爺爺是否能承受得住這打擊?
她是獨女,是家裏唯一的孩子,媽媽和爸爸常年在國外搞學習研究,是爺爺一直陪著她,教她做人為醫,將他一身的本領都教給了她,她是爺爺唯一的精神寄托,可——
“文昊,我很想我爺爺,真的很想。”每每想到爺爺要承受那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她便心痛如絞,隻恨沒有那再次穿越時空的力量。
“爺爺?”對於爺爺這個稱呼,白文昊很陌生,他不知道妙音說的是誰。
“是我的祖父,我的醫術都是他教的,他一定還在等我回家,可我,卻被困在這裏,永遠都回不去了。”
白文昊臉現驚色,他不明白妙音所言何意,她的祖父在等她回家,而她被困在這裏,永遠都回不去?
“妙音,你說明白點,你祖父在什麼地方?你若想去找他,我可以幫你。”白文昊握住她的手,緊緊的,仿佛稍稍鬆開,她便會消失不見。
妙音搖頭,淚珠滾滾而落:“不可能的,你幫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
他慌忙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別哭,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在。”
她吸了吸鼻子,仰頭看著白文昊那滿是心疼的臉,破涕為笑道:“我餓了。”
見她笑,他便也跟著笑,伸手為她擦去眼角的瑩淚:“我給你做了陽春麵,你一定愛吃。”
她真的很愛吃,因為是他親手為她做的,裏麵包含了他對她滿滿的愛意。
妙音剛吃完麵,還沒來得及喝麵湯,管家匆匆來到房間門外,敲了敲門,朗聲道:“老爺,夫人,有一位自稱是夫人妹妹的小姐前來求見。”
雖尚未正式舉行儀式,可昨日一入府,白文昊便召集了府中的幾位管事,明確的告訴他們,妙音便是他的夫人,這府裏的主母。
“你妹妹?”白文昊滿眼疑色,暗道妙音這丫頭,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一會是什麼爺爺,現在又是什麼妹妹的。
妙音搖頭:“我可沒有妹妹,從前倒是有一個李妙安,現在可沒有。”她回京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怎麼想也不知道這登門求見的人,自稱是她妹妹的人,究竟是誰。
“左右無事,去瞧瞧也好。”白文昊拉著妙音起身,轉身自衣櫥中選了件淺碧色繡芙蓉的束腰長裙遞給妙音:“換上這個。”
妙音看著手中精美的長裙,打趣道:“你這兒竟然還有女人家的衣裳,老實交待,這都是為誰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