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八通江的一股分支,八通江全長數千米,穿過仙人橋,達六通各處,故有一船攬全城之說。

處處人流,無論是江上還是江中,通明的燈火蓋過月光的銀輝,調笑聲聲聲入耳,看著成雙成對嬉笑開顏的人群,一種苦澀在心頭蔓延。

“又喝悶酒,”來人是酒娘子,她溫柔地在一旁選個地兒坐下,“這次和上次一樣?”

郝池搖搖頭,“人一樣,原因不一樣。”

“因為她和侯賜、季狐狸的事?”

郝池笑了笑,遞過酒壇道:“真不愧是我郝池的知己,敬你。”

酒娘子接過酒壇,一改往日斯文灌下去,郝池詫異地揚著頭問,“怎麼了?”

“沒什麼。”酒娘子眼角滑過一滴淚,心中苦澀不已,她不想的,真的不想。

一時間微風徐徐,帶著河水的氣息拂過二人的發絲,郝池突然開口道:“千緣結還在嗎?”話落,一條漂亮的繩子遞了過去,完美的無懈可擊。

“很漂亮。”他誇讚,順手戴上。

“謝謝……”她應聲,“再漂亮也不是你想要的那條。”

“隨便,起碼可以充充場麵。”他笑,笑的苦澀。

酒娘子不再說話,兩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他們的下方白夜綾正乘船眺望,目光緊緊鎖住岸邊的每個人,隻為尋找那熟悉的身影,她花了三天的工錢。

不知坐了多久,酒娘子終於起身,“我先走了。”

酒娘子的身影剛離開,一個黃衣姑娘上前羞澀地遞過手中的繩子,郝池露出微笑揚起手臂婉言拒絕,“有了。”

“沒,沒事兒……收下就行……”說完把千緣結往他身上一扔,拔腿就跑,這一幕盡數落入不遠處白夜綾的眼中,隔了距離,她沒看到郝池順手將那條繩子丟入河中,更沒看到他的苦笑。

走過去看到郝池臂腕上的那條顯目的顏色,一種酸楚席卷全身,壓得白夜綾渾身無力,扯動嘴角,好不容易擠出一絲微笑,“好巧。”

“恩。”聲音冷冷淡淡,沒有一點感情。

“郝池……”郝池回了頭,等待下文。

“我對於你,究竟是什麼?”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下去,還有什麼可問的,係在手腕上的千緣結不是最好的證明麼,白夜綾之於郝池,不過同為食來客的夥計,“沒事,”她開口。

“嘣,”一聲巨響,煙花直衝九霄炸裂開來,引得無數姑娘尖叫連連。

“煙花再美,隻會為所有人綻放,不為一人停留,這樣的愛,要不起。”白夜綾喃喃自語,聲音太輕,輕的如風中飄來,淹沒在煙花的爆炸聲中,手中的千緣結落下,飄飄搖搖跌入河中,轉身離開。

這一刻,白夜綾終於明白那份在乎是什麼,那份不同為什麼,更明白那份失落來自何處,過往種種浮上心頭,不知不覺中,他已紮根心底。

白夜綾走的太急,沒有看到,身後的男人縱身一躍接住那飄落的千緣結,借著輕功回到橋上,握在手中,看樣子這條千緣結是要送給自己的吧,看樣子她對自己並非無意,第一次,郝池笑了,絲毫不遜色於暗夜煙花,燦爛的奪目。

回去的路上一個身影攔住了白夜綾,是上午的嶽曉曦,她死死地盯著“情敵”那張恬靜的臉,恨不得看出個洞來。

心情不佳的白夜綾不想和她多做糾纏,側身離開,卻被一條玉手擋住去路,嶽曉曦酷酷地揚起頭道:“我要和你單挑!”

白夜綾瞥了她一眼,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刁蠻大小姐,不願與之囉嗦,避開手臂繼續向前,卻再次被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