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熱鬧的街頭,人頭攢動,一個白衣青年站在一間書屋外麵,麵色有些難看。
對麵書屋門前站了個彪形大漢,看著憨厚老實不善言談,實則說起話來唾沫橫飛。
“我們老板看你可憐,好心幫你賣畫本子,你居然還敢懷疑我們貪你的錢,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
就你這種窮鬼,一抓一大把,真以為我們找不到人嗎?不過會寫幾個字而已,還以為自己是狀元啊!”
邊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懷疑的視線在白衣青年身上掃來掃去,把他看的臉越來越紅,雙拳緊握。
就在這時,人群裏忽兒走過一個身穿錦裙的女人,她手裏還拎著個酒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可周圍的人看到她,自發地讓開一條道,麵上帶著幾分恭敬,幾分畏懼,眼神亂飛。
來人正是沈元珊!她身後還跟了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左右簇擁著她。
沈元珊走到彪形大漢麵前,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趙大,你的聲音是不是太大了些?
原本在百花樓休息,就聽到聒噪的聲音,我還以為是街上的狗在亂叫,出來看看,原來是你啊。”
趙大麵色爆紅,雙拳緊握,手背青筋都蹦起來了,麵上卻擠出個笑。
“原來是百花樓的媽媽,是小的擾到您休息了,其實這事真怪不到小的。
都是這個一臉窮酸破落相的書生,大早上就來找事兒,害得我們掌櫃被氣到,我這才出言教訓幾句。”
沈元珊在白衣青年身上打量了幾下,抬起酒壺,喝了一口,“你為何大早上的來這裏找事兒?”
白衣青年正是趙明熙,自從被書院攆出來後,便靠著寫畫本子為生。
“不是我想找事,而是這家店是個黑店,我幫他們寫話本子,原本說好了的,若是本子寫得好,故事精彩,往後加印多少份,便分我一半的錢。
可他們明明賣出上百本,卻隻告訴我賣出了十多本,這不是坑人嗎!把人當傻子耍呢!”
趙大見周圍人的目光變得有些奇怪,都朝他身上掃,脖子一梗,指著趙明熙氣勢洶洶的威脅。
“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們賣了上百本,就你那破畫本子,能賣出幾十本已經不錯了,真是白日做夢,我看你是窮瘋了!”
趙明熙記者七竅生煙,可他是個書生,即便家裏落魄了,骨子裏帶著清高,潑婦罵街的事兒實在幹不出來。
當街跟人理論,已經讓他紅透了臉,要不是窮得揭不開鍋了,他死也不會來這裏理論的!
“我既然敢來,自然是有證據的,我去陌上書屋問過,光是他們這個月訂的話本子,就超過了一百冊!”
沈元珊聽到這裏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嘴角帶著笑意看向趙大,細長白皙的手指在酒壺上敲了敲。
“難道他說的畫本子就是最近頗為流行的那本錦花緣?我記得我們百花樓也訂了兩百冊啊。”
趙明熙一聽,更加激憤,氣得手指都在顫。
“好啊,原來你們這麼黑心!貪了我那麼多金葉子,還好意思反咬我一口!”
趙大被眾人盯著,脖子都紅了,卻還在垂死掙紮,打算否認到底。
“誰答應你說要分一半兒了,你這都是在臆想,你可有證據,我們當初是這樣談好的?”
趙明熙臉一白,氣得說不出話來。
沈元珊嘴角一勾,又灌了口酒,晃了晃酒壺,似乎空了,看著趙大醜陋的嘴臉,直接往他臉上砸。
“這裏可是我們端朝的首都,天子腳下,你竟敢如此掙黑心錢,真是不把律法放在眼裏!”
趙大眼疾手快,身子堪堪避開,可臉上還是劃出一道血痕!他捂著臉,敢怒不敢言。
沈元珊看到他怨毒的目光,輕叱一聲。
“怎麼,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想否認不成?看來你是想跟我去衙門走一趟啊,要不把你們老板叫出來,咱們當著大家夥的麵兒說道說道!”
趙大身體一縮,視線掃了一圈,急忙打開門,把沈元珊和趙明熙都請了進去。
過了沒多久,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個子中年人把兩人送了出來,點頭哈腰,態度十分恭謹,待兩人走遠,才抹了把額頭冷汗,悄摸摸地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