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自己肩上,用她的手臂勾住自己的脖頸,輕輕地把她抱了出來。
在電梯裏的時候恰好遇上了一對小夫妻,妻子看著孟靖謙清俊帥氣,又動作輕柔的抱著懷裏的女人,眼裏滿是豔羨和向往。可隻有孟靖謙自己才知道,他們這樣是怎麼造成的。
顏歆月始終軟軟的靠在他的肩頭,如果不是聽到了她清淺的呼吸聲,孟靖謙甚至要懷疑她是不是就這樣沒有了。
他原本想給她洗個熱水澡,讓她好好解解乏,可是她身上臉上全都是傷,根本沒有辦法沾水,他隻好把她抱到臥室裏,又找來了藥箱。
她吸入的乙醚其實不少,之前會突然醒來也不過是因為大腦的刺激反應罷了,現下整個人虛弱的躺在床上,唇上臉上都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可怕。
孟靖謙輕手輕腳的替她脫了衣服,這才發現她身上竟然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傷痕。新傷摞舊傷,讓她原本白皙美好的身體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小腹上明顯有一大片青紫,顯然是那群雜碎剛剛踢的。
他攥了攥拳頭,極力按捺著內心翻湧的恨意,半晌之後才開始幫她上藥。
她雖然處於昏迷之中,可還是會不時地做出反應,瑟縮或者是顫唞,蹙起的黛眉昭示著她此時的痛楚。
由於怕她疼,孟靖謙每一下都用盡了最輕的力氣,隻不過是上個藥,竟然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等全部結束的時候,他的額頭上已經大汗淋漓了。
孟靖謙沉沉的喘了口氣,找來她的睡衣給她穿好,觸及她受傷的皮膚,他忍不住輕輕撫摸了一下。
接連兩次的事故,她都在不停地重複著“不要打我”,還有“好多血”這幾句話。心理學上來說,噩夢通常會是人們內心深處最不願觸及的回憶的直接反應,他敢斷定她說這些話一定不是無緣無故的,那麼她到底是經曆過什麼,會讓她留下這麼深重的陰影?
他越想越不安,微微的歎了口氣之後,放開她的手,起身想給她倒杯水,可是剛站起來,手腕就被緊緊地拉住了。
“不要走,不要走……”
脆弱的呢喃聲從她的口中緩緩逸出,孟靖謙愣了一下,順著她白皙的手指看過去,發現她其實根本就沒有醒,隻不過是夢魘了。
孟靖謙有些無可奈何,試圖讓她鬆開手,輕聲道:“我不走,我隻是去給你倒點水……”
“不要不要……媽媽,我錯了。我一定好好練功,你不要丟下我。”她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抓的更緊了,小聲的哭了起來,“媽媽,我聽你的話,我好好跳舞,你不要走……”
她又夢到了母親顏如玉離開的那一天,她中午放學回到醫院,卻看到母親的病房裏擠了一大群醫生,有醫生將白布蓋到母親的頭上,低著頭對十四歲的她沉沉的說了一聲“節哀順變”。轉身走出了病房。
她呆呆的看著母親的遺體,不能理解為什麼隻是一上午的時間,母親就永遠的離開了她。
那時她甚至連“節哀順變”這個詞是什麼意思都不懂,直到她被社區主任送進了福利院,在福利院上課的時候才知道節哀順變指的是抑製哀傷,順應變故。
她沉靜在自己哀慟的夢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抓的是誰的手,隻是這樣緊緊地抓著,深怕自己一鬆手這個人就會離開。
孟靖謙看著她哀哀的流淚,心疼的歎了口氣,重新坐回床邊,抬手輕輕地拭去她的眼淚。替她拂去臉上的發絲。
他時常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看不懂顏歆月這個女人了。
剛認識她的時候,她是明媚驕傲的,作為舞蹈學院的係花,自然是有無數的人前赴後繼的追求她,可她卻是看都不看,有人給她送花,她轉頭就分給了班上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