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會,杜如勤接著問道:
“你是去看看熱鬧還是回家,要回家的話我送你。”
“當然要去看看,打群架這事我還從來沒近距離觀賞過呢。”
當然,隻限在這輩子。佟少琪沒跟那幾個人見麵,隻跟著杜如勤悄悄來到唐映瑤家院裏外麵,作為佟振海的小公館,這裏地勢比較偏僻,但是房子卻建的不錯,純正的歐式設計三層別墅,還附帶個花園。自從到這個時代,她還真沒有來過傳說中唐映瑤住的地方,今天第一次長眼了。
“少琪,你就在這裏老實呆著,不要亂走,不要出聲,知道了麼?”
杜如勤也隱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語調卻跟剛才戲謔逗趣的完全不同,低沉而嚴肅,還帶了一份淩厲在裏麵,純粹的命令。佟少琪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黑暗,隱藏,動亂,指令,這種緊張和刺激好像還時刻印刻在自己的靈魂中,不過蟄伏在身子裏幾年,讓自己幾乎遺忘罷了。
佟少琪陷入沉思,杜如勤沒聽到她的答複,以為她是被這種場麵嚇著了,也不過分追究,向前走了幾步,前麵就是一條小路,路燈下,幾個渾身黑衣的男人分散在四周。
看到杜如勤,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走了過來,跟他寒暄幾句,幾人便都掏出藏在衣服裏的鐵棍,快速向唐映瑤的宅子圍了過去。杜如勤靠在路燈邊上,點了一隻煙,一隻手插在口袋裏悠閑地看著天上皎潔月亮。
不一會,唐家房子裏便傳來叫罵聲和女人的哭喊聲,伴著清脆的瓷器落地聲音。杜如勤聽了片刻,便將手中的煙丟在底下,腳尖踩滅,轉身回到佟少琪身邊:
“怎麼樣,好聽麼,其實,我第一次跟著爸爸去砸場子的時候正好七歲,那時候他就指著一個很胖很胖的老頭說,就砸他,他是咱們家仇人。其實,我已經能記事了,那人以前經常到我們家裏來,還給我買糖吃呢。”
佟少琪默默的聽著,低聲喃喃道:
“沒有好人和壞人,隻有朋友和仇人。”
“嗬,說的沒錯,我怎麼也開始囉嗦上了,看樣子砸的差不多了。我讓他們砸完留下口信,是唐映瑤那個大哥在外麵拈花惹草給別人戴了綠帽子他們才上門的,放心,沒人能查的出來。”
杜如勤看了看表,又開始抱怨:
“有點慢啊,現在的年輕人都開始好逸惡勞了,以前我們那時候,這麼大麵積,也就一刻鍾絕對完事了,真是,哎,壓力,壓力,教育還是要從娃娃抓起。”
佟少琪忍住再次翻白眼的舉動,又來了,剛剛還是悶騷黑社會,現在又開始不著調,或者他剛才就是裝出來的?
“我覺得也差不多了,你告訴他們了吧,不要傷人,更不要死人,我們的恩怨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宅鬥,隻是女人之間磨爪子的玩意,若是見了血,恐怕變性質了。杜如勤聳聳肩,不甚在意的回道:
“當然,我辦事,你放心,一個人不傷,就是砸東西而已,那個什麼水晶吊燈是重點。我說少琪,你好像沒怎麼緊張麼,以前見過這種場麵?”
佟少琪應該不是個大家閨秀麼,為什麼可以站在暗黑的林子裏跟自己這個單身男子看著一群人在裏麵打砸而沒有一點波動,怎麼也得表現出點女子的矜持和惶恐才符合常理吧,要不自己這英雄安慰美人的戲碼可怎麼往下演?杜如勤很是鬱悶,摸著腦袋開始懊悔早知道應該拿點什麼壁虎老鼠之類過來,或許還能贏得個投懷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