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降臨,華燈初上,車水馬龍,霓虹燈閃爍,上海——這顆東方明珠,夜晚亦十分繁華。
呂恒右手握著裝有簡曆的藍色文件夾,瞳孔微縮著,無精打采的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找了一天的工作結果還是失敗了,這注定又是一個讓人無比迷茫和難眠的夜晚。
這是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內心如驕陽一般火熱,不甘於平凡,充滿著不忿與怒掙。
然而,現實和想象總是有差距的,呂恒是F大學建築專業的應屆畢業生,不過卻懷揣著做廣告設計工作的夢想,從五月到八月,一直找了三個月的工作,直到現在都沒找到,相戀四年,相依相偎的女友也悄然離開了。
車流不息,人來人往,呂恒走在大街上卻感到無邊的孤寂,放佛自己與這個世界已經隔離了,其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走入最為熟悉的街巷,加緊腳步往校門走去。
雖然現在是八月了,但他還賴在學校的宿舍裏。
校門口昏黃的路燈下,有一位身著黃色僧衣麵容枯瘦蠟黃的僧人在擺地攤賣經書,僧衣非常陳舊有的地方都褪色了,與周圍衣著光鮮的行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僧人腳下臥著一隻小馬駒大小的藏獒,皮毛漆黑如墨,碗口大的嘴偶爾張開,很是駭人,路過的行人都繞著走。
他幾乎每晚都來學校門口這裏賣書,然而,在這個心浮氣躁物欲橫流的時代,誰會禮經誦佛?其生意異常慘淡,偶爾會有幾個好奇的人上前觀看。
‘呼’一陣海風刮來,原本擺得整齊的經書被刮得嘩啦作響,散亂了一地,呂恒恰好路過這裏,善意的彎腰撿起一本被刮到腳下的經書往僧人走去。
或許是覺得僧人與自己一般落魄,同病相憐,被這個繁華的大世界所冷落,呂恒將經書還給僧人後,順便幫忙整理散亂的經書。
期間,他不時膽戰心驚的瞟向那隻小馬駒大小的藏獒,因為他老覺得那隻狗一直在暗中緊緊的盯著自己。
藏獒靜靜的趴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休憩,豎著的耳朵偶爾會輕顫,閉著的眸子不時會露出些許縫隙,射出懾人心神的凶光,非常駭人,顯然,外麵的一切動靜都在它的掌握中。
經書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下很快被整理好,僧人對於呂恒的善意舉動很是動容,拿出一本巴掌大小的經書執意要送給呂恒。
估計由於歲月太過久遠,這本巴掌大小的經書已然泛黃,甚至封麵都殘破了。
僧人說著非常不流利的漢語,但態度執擰。呂恒拗不過隻好收下,掏出五塊錢遞過去,僧人說什麼都不肯要。
“您是從西藏來的嗎?”呂恒下意識猜測著問道。
僧人應了一聲,點了點頭。
“您這隻藏獒太嚇人了,恐怕有人想要來買書都會被嚇跑的”呂恒好意提醒。
這隻狗真的有些可怕,呂恒老覺得它好像一直都在暗中緊緊的注視著自己,讓人不由自主的肌體生寒,這是一種直覺,說起來很玄妙,但確實存在。
僧人渾然不在意的擺擺手,蠟黃枯瘦的臉隆起了紋路,微笑道:“來買書的……都是……‘故客’,都認識它。”
呂恒心頭一陣迷糊,“顧客?想買書的不都是顧客麼,顧客都認識這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