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慢,轉回來的時候,讓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便是他漆黑的眼睛。他淡淡地看了龍洋一眼,便又麵無表情地轉了回去,似乎湊到身前的女子耳邊說了句什麼,那女子肩膀一抖,跟隻兔子似地幾下躥了個沒影。
那男子也不急著追上前,而是回頭又看了龍洋一眼。懶洋洋的,嘴唇蠕動幾下,似是說了句話。
雖然他的聲音無法傳到這裏,語氣,卻是絲毫不差的。他說,
“滾遠一點。”
龍洋驚得愣在原地。那男子,分明就是左風。
待到他想起來要追上去的時候,兩人早已不見了。
……
話說當時,單莓正摸著左風犬的腦袋表揚其乖巧無敵,猛地聽到有人說龍洋來了。單莓二話不說,惡向膽邊生,一把拉起左風的手就往牆角裏鑽。動作一氣嗬成,絕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其實她也知道沒什麼好怕的,但一提起龍洋,就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被關在牢房,被喂下毒藥,昏迷中被左風背了一整個晚上……一切與龍洋相關的回憶,都和那個充滿血腥絕望的夜晚相連,實在沒有什麼好值得懷念的,於是她便本能地選擇避開。
牆角的地方不大。
說“不大”,還是恭維了。
這牆角本是造屋子的時候製造出的假景,外麵看去似是個拐角,轉了彎後頭卻沒有退路,隻有足夠容納一個成年男子的空隙,單莓既然拉著左風躲進了這裏,大白天的又不能飛上屋頂遁逃,隻好兩個人擠一擠,想過了這風波再溜走。
因為地方太小,單莓隻好屈尊地躲在左風跟牆壁的空隙之中,雖然她自認嬌小玲瓏,這空隙也纖細得夠嗆,基本處於跟小受同學肩並肩、腳並腳、前胸貼前胸的狀況。單莓以為,這樣的姿勢不夠純潔:左風一手撐牆,另一手鬆鬆地垂在身側任她拉著,而她,除了扯著左風袖子的那手還有地方放,另一隻卻怎麼放都不舒服,心中比劃了半天,她終於將手高高地舉起朝天狀。
左風抬頭,看天:“師姐,你要拿什麼東西?”
“沒有,我鍛煉,”單莓伸手往天空掏啊掏啊,袖子因為姿勢滑落下來,露出了大半節手臂。
左風“哦”了一聲,“師姐,你怕那個男人嗎?”
“哪個?”
“龍洋。”
“切,我怕他做什麼,”單莓嘴硬,“我隻是不喜歡跟他牽扯在一起,上次那教訓還不夠慘烈的麼。”一想起那個晚上胃裏就翻滾不止,血腥味跟心痛混雜。
兩人一時沉默,單莓隻聽到身邊人沉穩心跳,一下一下敲擊著胸膛,聽著很安心。
手舉久了自然會酸,單莓轉念一想,身邊這小受是自己從小培養到大的,就算害羞,也該是他害羞,自己幹嗎要在這裏假惺惺地裝純潔呢?(乃也知道自己是裝的。。。 。。。)想摸就摸,所謂男人的肉 體這種東西,不就是為了腐女準備的麼?這麼一想她瞬間就豁達了,心中澎湃而起一股沸騰的使命感,俗話曰,“人入地域,我也不入地獄”,放著那麼大好的吃豆腐機會,她定將抱憾終身……
這麼想著的單莓終於放下手來,一本正經地開始研究左風繁複華麗的衣領花紋……
偷偷地,再把外衣的衣領挑開一點……
……再挑中衣?
【擁有小鹿斑比之眼的CJ小受兩手抱胸,眼含淚珠,好一副我見尤憐的模樣,揪著散亂的衣領,縮到牆角,
“你、你不要過來!”
此時正是深夜,這四處無人的小巷裏,哪裏可能有人會來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