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代號薑尚 七、釘子(3 / 3)

曹雲飛接過字條一看,上麵寫道——

設法要求調到上海,配合井岡山同誌建立內線渠道,保護我黨在滬地下組織。

看到這個命令後,曹雲飛一愣:“井岡山不是侯天同誌的代號嗎?難道他……”

“侯天同誌並沒有被送往前線,在他暴露後的第二天,就被戴笠秘密處決了。”

“那這個井岡山……”

“不該問的別問。” 老包又從他手裏拿回那張字條夾回書中,接著說道:“另外,到了上海後,你每周一的下午必須到大光明電影院去,等著井岡山與你接頭,距離電影院大門右側的第二根電線杆上,如果看見用粉筆畫的一個十字,就在下麵加兩橫,井岡山就知道你已經到了上海,以後有什麼情報的話,他會通過你轉出來的。以後,每個星期一的下午一點整,不管有沒有情報,他都會打這個電話給你的。”

說完,老包遞給他一個電話號碼。

“這是哪裏的電話?”

“南京路上一個電話亭裏的號碼。接頭的暗號是,他問:‘我想買一些釘子,請問多少錢一斤。’你答:‘現在日本人封鎖得緊,店裏存貨不多,不論斤賣。’他再問:‘那多少錢一個?’你回答:‘一個銅板十個。’記住了嗎?”

“記住了。”

“重複一遍。”曹雲飛重複了一遍後,老包點了點頭說道:“你必須立即想辦法,讓特務處盡快把你調到上海去。”

曹雲飛說道:“這個問題不大,我提出到敵後工作,特務處的人當然是巴不得了。另外,我希望組織上認真考慮一下我的請求,劉凱峰我是非救不可的。”

“你已經是有多年黨齡的老黨員了,分得清孰輕孰重嗎?”

“我希望組織上能夠聽我解釋這件事情。”

老包不動聲色地說道:“摸摸我的口袋,裏麵有潘先生帶給你的禮物。”

曹雲飛看了老包一眼,將信將疑地伸手去摸他的口袋,發現裏麵揣著一把手槍。

“什麼意思?”

“潘先生讓我告訴你兩件事:第一,你與劉凱峰之間的事,他和組織上都一清二楚;第二,如果你擅自救這個劉凱峰,我就用這把槍處決你。”

曹雲飛直愣愣地看著老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說完,老包收起書本,起身就離開了。

因為侯天案,他與劉凱峰結下了梁子,但這次在溫泉招待所執行任務時,偏巧劉凱峰又出現了,他擔心戴笠是對自己不放心,故意設這麼個局,讓劉凱峰來試探自己,並且還弄一個段天成在一邊唱雙簧,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必須把真實的情況向戴笠反映,沒想到情況並不是他判斷的那樣,事後,劉凱峰還真的被當成日特給抓起來了,並且被最高法院判處了死刑。

當年,在接到組織命令的情況下,他不得不強忍著悲痛指認了侯天,現在又因為自己的多慮而致劉凱峰於死地,曹雲飛真是欲哭無淚。

他雙手撐著腦袋,周身的血液直往上湧,他沒想到上級組織這麼武斷,居然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難道一個優秀的抗日軍官,就這麼無辜地被自己送上了斷頭台?

當然,他也很清楚,老包的話不無道理,民族統一戰線剛剛成立,國共兩黨也簽署了協議,北方的紅軍主力被改編為國民革命第十八集團軍,南方的紅軍遊擊隊被改編為新四軍,在這個節骨眼上,讓組織去營救一個被國民政府最高法院判處死刑的日本間諜,那是要冒相當巨大的政治風險的。如果劉凱峰是自己的同誌,組織上還可以申辯他是被誣陷的,問題他不是。

自己一時大意犯的錯誤,怎麼能夠讓組織去承擔呢?如果沒有得到組織的批準,而直接采取行動的話,就與叛黨無異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香煙,渾身幾乎在不停地哆嗦著,就在他艱難地點燃起香煙的時候,一輛轎車在他停在路邊的車後停下,從上麵跑過來一個特務。

“報告隊長,處座有請。”

曹雲飛立即扔掉剛剛點燃的香煙,心想:既然上級不允許自己營救,那就隻有求求戴笠,看看他能不能放劉凱峰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