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造雲子非常愜意地躺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體,在她的意識中,她的手或者腿,應該很容易地就會碰到旁邊的劉凱峰,而結果卻不是她判斷的那樣,於是,她突然停頓了一下,又伸手朝劉凱峰睡的方向摸了摸,立即翻身坐起,睜開眼睛一看,身邊根本就沒有劉凱峰的人影。
整個屋子裏也沒有。
隻有遠處的桌子上,似乎有一包剛剛買來的點心。
她掀開被子剛剛下床,隻聽“吱”地一聲,衛生間的門開了,劉凱峰從裏麵出來。
“怎麼,醒了?”劉凱峰一邊問著,一邊在桌子旁坐下。
南造雲子沒想到自己會睡得那麼死,不僅從窗外的射進的太陽都照到床上來了,而且劉凱峰進進出出都沒聽出一點動靜,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因為劉凱峰給自己帶來了安全感,才使得自己前所未有地徹底放鬆了一次,怪不得天下的男女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期盼著早早談婚論嫁,難道這就是家的感覺嗎?是不是有了家庭之後,人就都會因為身邊有人嗬護而感到安全和溫暖?
她看著劉凱峰,又看了看整個房間,心裏禁不住歎道:可惜,這並不是自己的家,而他,也不是自己的男人。
南造雲子有些懶洋洋地拖住拖鞋,搖搖晃晃地從劉凱峰身邊走過,然後走到衛生間洗漱去了。劉凱峰打開那包點心,有從開水瓶裏倒出兩杯白開水,然後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喝著白開水。
南造雲子洗漱完後,走到他對麵坐下,看了一眼杯中的白開水後,問道:“既然出去了,怎麼就不知道買盒奶粉回來?”
在劉凱峰的生活經曆中,除了吃米飯、啃饅頭,就是喝白開水,從來就不知道還可以衝奶粉就點心的,所以疑惑不解地望著她:“我們又沒有孩子,買什麼奶粉?怎麼,你是想裝得讓人覺得你已經懷孕了?”
南造雲子白了他一眼:“以後在上海的時間長著呢,你要學會如何在這裏生活,有空到別人家去看看,隻要稍有身份的人,哪家不是喝著咖啡牛奶就餐的?”
說著,她伸手拿起一塊糕點放進了嘴裏。
“可我見到過的上海人,能吃頓飽飯就不錯了。”劉凱峰突然想起了郭子,想起他說過妻子在家帶孩子:“對了,咱們到這裏來是裝窮人呢,還是裝富人?”
南造雲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白開水:“你見過象我這麼漂亮的窮人嗎?”
“那是,你要真做了三天的窮人,一定會跑到怡春院去做婊子了。”
南造雲子“啪”地一聲,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你說什麼呢?”
劉凱峰拿起一塊點心在嘴裏嚼了嚼,之後,掏出一支煙點上:“既然我們是富人,那麼家裏總得有個傭人吧?明天我去找個傭人來,幫助給咱們做飯洗衣服怎麼樣?”
南造雲子冷笑了一聲:“哼,怎麼才出去一趟心就花了?是不是準備到怡春院贖個婊子回來金屋藏嬌呀?”
“我可沒你那麼無恥,找個傭人過來也好做個掩護嘛。”
“不行,衣服送出去洗,飯也可以到館子裏吃,這裏是我們特一課在租界的據點,不允許任何無關人員進來。”
“特一課?你們上海領事館特高課的特一課?”
南造雲子又喝了一口白開水:“以後說話注意點,別‘你們你們’的,應該是‘我們’。忘記告訴你了,我們是帝國在上海新成立的梅機關的特一課,你這個憲佐隊長歸我指揮。”
“這就是我們的辦公室?”
“我們的辦公室在梅機關,這裏是我們的據點。我看你的傷也沒什麼問題了,回頭跟我一塊回去見大佐閣下。”南造雲子起身走到衛生間洗了洗手,然後出來問道:“你什麼時候起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