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峰一怔，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他壓低聲音，帶著一點假嗓子問道：“那多少錢一個？”
曹雲飛也是一怔，沒料到對方前後的聲音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但他還是回答道：“一個銅板十個。”
劉凱峰聽出來了，接電話的就是曹雲飛。
他什麼也沒說，“啪”地一聲把電話給掛了。電話那頭的曹雲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話筒，看到電話亭外麵還有人等著打電話，於是也掛上了電話，然後走出了電話亭。
當他坐上黃包車後，張必克一口氣把他拉到了嘉善圖書店，在裏屋裏，張必克、報春鳥和曹雲飛剛剛坐下，張必克就問道：“怎麼這麼快，出了什麼問題嗎？”
曹雲飛眉頭緊鎖：“他接完暗號後就掛了電話，什麼也沒說。”
張必克和報春鳥都覺得不可思議地對望了一眼，報春鳥說道：“是不是他那邊突然發生了什麼變故？”
張必克搖頭道：“這個不太可能，本來，上個星期他就該接頭的，現在過了一個星期，我想，他既然打算接頭，就一定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怎麼可能在接頭的時候發生意外呢？”
報春鳥有點焦慮地說道：“這個井岡山平白無故地消失了幾個月，今天突然現身，但又在接完頭後掛了電話，他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呀？”
曹雲飛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在屋裏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說道：“在接頭過程中，我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他前後說話的嗓音不一致，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我覺得他好像是在故意隱瞞什麼。”
報春鳥望著曹雲飛：“你們接頭就幾句暗語，他又不認識你，能向你隱瞞什麼呢？”
張必克把桌子一敲：“明白了，他一定是從你的話音中聽出你是誰了。我想，這個井岡山不僅認識你，而且你也認識他，他是先聽出來是你，又怕你聽出他是誰，所以後麵就變了嗓音。你好好回想一下，他開始跟你接頭說話的嗓音，你所認識的人當中又沒有與他相似的？”
“見鬼！”曹雲飛後悔道：“當時我怎麼沒想到這點，現在我的腦海裏，對他變聲後的聲音印象特別深刻，但卻記不起他開始說話的聲音了。”
張必克提醒道：“那你想想，現在的上海，有沒有你原來認識的，你來這兩天又見過麵的人？”
“隻有劉凱峰和段天成，劉凱峰是昨天下午在永泰商號門前遭遇的，而段天成是昨天晚上到宏祥茶樓與軍統上海站接頭的，本來他應該在三天前就到的，不知道為什麼晚了幾天，他說是在路上耽擱了，我覺得很有問題，已經讓黃世忠暗地向軍統總部彙報此事了。”
張必克問道：“從潘先生的口氣中可以聽出來，井岡山同誌應該和你一樣，一直是在國民黨內部的，你認為有沒有可能就是劉凱峰和段天成其中的一位呢？”
因為劉凱峰受了幾個月的酷刑，身體並沒有完全恢複，嗓音多少也有點變化，曹雲飛當然也聽不出來：“我覺得應該不是他們倆，如果是他們其中的一個的話，當時我應該聽得出來。”
張必克問道：“段天成來上海的主要任務是什麼？”
“就是通過劉凱峰和南造雲子，打入鬼子的內部，因為在南京失陷前，他已經為此埋下伏筆，在城東按計劃放走了他們，當時我也是計劃中的一個環節，因為劉凱峰和南造雲子的提前越獄而失敗。”之後，他又把這個《代號薑尚計劃》的細節，仔細向張必克和報春鳥作了介紹。
聽完之後，張必克大搖其頭：“戴笠奸詐狡猾過人，象這麼個甚至經過蔣介石親自過目的計劃，絕不會這麼漏洞百出，還要等到現在才來進行補救，我看其中有很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