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落款是罌粟花。
這張紙條正是許既生透露給南造雲子的，左湘玲一看字跡，毫不猶豫地肯定道：“這是代和民的親筆信！”
劉凱峰問道：“他的屍體是你和老譚下葬的對嗎？”
左湘玲還沒反應過來：“當然。”
“你再看看字條的內容，這對劉姓夫婦說的是我和南造雲子，難道說死了半年多的代和民，會從墳墓裏爬出來寫這張紙條，然後讓許既生交給井上公館嗎？”
左湘玲仔細地盯著字條看了半天，然後抬頭望了老譚一眼。老譚已經明白了上麵寫的是什麼，因為那張字條就是他模仿代和民的筆跡寫的。
老譚一時想不出站得住腳的理由，所以隻好保持沉默。
劉凱峰此時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到沙發的後麵，一邊徘徊著，一邊說道：“剛才醉妃隻講了故事的前半段，那麼，現在就讓我來把故事的後半段給續上吧。”
看到劉凱峰離開了座位，老譚突然站起身來，伸手拿起放在茶幾上的左湘玲的那把手槍，“哢嚓”一下拉開槍栓，用槍指著劉凱峰。
劉凱峰望了他一眼：“老譚，這麼激動幹什麼？不管怎麼說，今天晚上我們能夠坐在這裏也算是緣分，為什麼不等我把故事講完呢？”
老譚冷笑道：“哼，薑太公，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
“我想醉妃一定覺得有這個必要，因為她還有許多事情不知道，也還有許多事情沒明白，聽完我的故事後，她一切也就都會明白了。”
“老師，”左湘玲對老譚的舉動顯然也十分反感，她眉頭一皺：“薑太公可是戴老板花盡心事才打入鬼子內部的人，到底出了什麼事，你非得要他的命？”
“薑太公也好，戴老板也罷，都統統給我見鬼去！”老譚惡狠狠地說道：“我現在的眼裏隻有你和我自己。”
劉凱峰笑道：“你眼裏有醉妃？哼，恐怕隻剩你自己了吧？代和民已經進了忠烈祠；黃世忠也以自己的死，證明他不是內奸；那麼，戴老板心裏的那個內奸究竟是誰呢？如果我死在醉妃的槍下，那麼那個內奸一定就是醉妃無疑了，這也正符合戴老板的判斷，怪不得這麼長的時間，醉妃居然查不出那個內奸是誰。緊接著，醉妃一定會用她自己的手槍‘自盡’的。這樣的話，內奸除掉了，鴉片又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你侵吞了，說不定蜀中無大將廖化做先鋒，戴老板一看一時無人可用，還會委任你為上海站的站長呢！老譚，你說我說得對嗎？”
左湘玲聽後心裏一沉，她覺得劉凱峰說的一點都不錯。
老譚冷笑道：“劉凱峰，你年紀輕輕的，也算是江湖老手了，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既然瞞不過就不瞞了。對於一個將死之人，我也沒有必要瞞你什麼！”
“代和民死後，你一直用他的代號，通過許既生與井上公館聯係是嗎？”劉凱峰問道。
“你覺得自己還有必要知道這些嗎？”老譚不屑地反問道。
“你繼續跟井上公館聯係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為了讓井上公館誤以為代和民還活著的同時，也讓戴老板把注意力集中到黃世忠頭上，你覺得隻要黃世忠一倒，上海站就是你的天下了？”
老譚笑道：“你現在拖延時間有什麼意義嗎？難道說你還有援兵到嗎？”
“當你發現我和南造雲子進駐紅蝙蝠公寓，而且又不是井上公館的人，同時，你又從醉妃那裏得知薑太公露麵了，為了防止意外，所以你殺了許既生。許既生一死，那個所謂的一直給井上公館傳送情報的罌粟花並突然從空氣中蒸發了，即使我這個薑太公再有能耐，也無法從日本人那裏得到關於你的任何蛛絲馬跡……”
“夠了！”老譚怒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死的最快嗎？”
“象我這樣知道太多的人？”
“哼，你終於明白了，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劉凱峰搖頭道：“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沒弄明白，剛才你為什麼不掏出自己的手槍，而要用醉妃的這把槍呢？”
老譚笑道：“既然戴老板能夠委以重任於你，想必你也有不同凡響的身上，在你麵前掏自己的槍來得及嗎？”
“那麼，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沙發嗎？”
老譚一怔：“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