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峰明白了,左湘玲是藏在了十六鋪碼頭那個廢棄的倉庫下麵,也就是臧如天藏鴉片的那個地方。現在對於劉凱峰來說,知道左湘玲的下落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她雖然沒有打算離開上海,但還是在第一時間把落腳點告訴了自己。壞事是現在有寺垣忠雄跟著,他一時脫不了身。
怎麼辦?
“對了,”劉凱峰問道:“你叔父和巡捕房的人熟嗎?”
洪雲婷瞥了他一眼:“喲,你這是問誰呀?”
劉凱峰一愣:“這房間裏除了我們倆,還有外人嗎?”
“那我總得有個名姓什麼的吧?怎麼聽你跟我說話,就像是使喚下人似的?”
劉凱峰沒有功夫和她鬥氣,他打算嚇唬嚇唬她:“你是醉妃新發展進組織的?”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那我讓總部放棄對你的使用。”
劉凱峰這招還真管用,好不容易打入軍統內部,她可不想因為個人的意氣用事而前功盡棄了,立即嚇得老實起來:“當然認識,我叔父不僅認識巡捕房的,連工部局的都認識。”
“那好,你讓他幫我一個忙。”
寺垣忠雄在門口等了許久,見劉凱峰還沒出來,於是在門口摁響了幾聲車喇叭。
不一會兒,劉凱峰就從洪公館出來了,手裏提著一個箱子,洪雲婷也跟了出來,還依依不舍地在門口與他道別。
“劉君,”寺垣忠雄一邊開著車,一邊問道:“看來洪小姐並不想被強迫的樣子,她似乎對你還真想那麼回事。”
劉凱峰笑道:“寺垣君,不管怎麼說,租界外麵都是皇軍的天下,她也知道我是在替皇軍幹活,就算不為她自己著想,恐怕也不得不為她叔父的生意著想吧?”
寺垣忠雄覺得劉凱峰說的有道理:“你倒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哎,對了,這次真的很想與你一塊到南京去,上次吃了臧如天的一次暗虧,那口惡氣至今還憋在我肚子裏。”
“放心吧,他已經是我們盤中餐了,到時候寺垣君想怎麼吃都行!”
“對不起呀,劉君,上次對你的誤會,還請你別放在心上。”
劉凱峰笑道:“寺垣君太客氣了,那也是你的職責使然。”
寺垣忠雄點了點頭:“劉君的氣度,卻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今天在照相館裏,你對段天成的態度,可以說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折服了。”
“也沒什麼,”劉凱峰笑道:“我立即段天成,知道他對我並無惡意。”
“吱——”地一聲,因為來到了租界的關卡,寺垣忠雄立即停住車,然後向法國大兵出示了一下證件。守卡的法國大兵看了看證件沒問題,剛要還給他的時候,這時,從旁邊走過來一個穿黑色風衣的人。
“慢!”
法國大兵一看,是巡捕房的一個探長。
“探長,”法國大兵用生硬的中國話問道:“有什麼事嗎?”
探長從他手裏接過寺垣忠雄的證件看了看,似乎也沒看出什麼問題,然後在準備把證件還給他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劉凱峰:“喲,這不是洪老板的新婚侄女婿嗎?你這是要到哪裏去呀?”
“哦,探長好,我和朋友有點急事想出租界。”
探長探進個腦袋在車裏四處望了望:“中午我還到洪公館去喝了喜酒呢!這新婚的第一天,你不在家裏陪著嬌妻,卻和朋友一塊出去有事,還是急事?喂,我說你不是被這家夥給綁架了吧?”
寺垣忠雄一聽,敢要發火,卻被劉凱峰攔住了:“謝謝探長關係,他真是我的朋友,我真的是和他一塊出去辦事的,絕沒有綁架一說。”
“對不起,”那探長突然掏出手槍對著他們:“都給我下車,我可以對不起你,但不能對不起洪先生,你們先給我下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