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禮查飯店的一個包廂裏,潘先生、張必克和劉凱峰一邊用著中餐,一邊開著碰頭會議。潘先生一改禮帽和長衫的裝束,一身筆挺的西服,加上一副金絲眼鏡,既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又不失風流倜儻。而張必克也不再是黃包車夫的打扮,一聲長衫上身,更像是一個商人。劉凱峰則身穿一條米黃色的西服,雖然少了潘先生成熟的韻味,但卻英俊瀟灑。三人坐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很象是一個銀行或保險公司的經理,在跟兩個企業的老板談業務。
“中央來電,”潘先生對劉凱峰說道:“對於你成功打入梅機關內部表示祝賀,另外,你發給中央的那個關於華中派遣軍下一步軍事行動計劃的電報,因為沒有時間和具體行動的文字標注,延安就不好以中央的名義發給武漢。不過,從武漢周先生和董先生發回延安的電報來看,國民政府還是很重視你的這份情報的,他們已經在小範圍的高級將領中研究了對策,所以,中央希望你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想辦法找到這個軍事計劃的文本,中央還特別交代,這一仗將直接關係到整個抗日戰爭的走向,是極其重要的。”
原來,劉凱峰在把情報發往軍統總部之前,已經直接向延安發回了同一份電報。
劉凱峰點頭道:“請轉告中央,我將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這個文本。”
“另外,我和老張仔細商量了你的意見,認為我們這一方確實不適合繼續讓洪雲婷同誌擔任你的報務員,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你自己直接向延安發報,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你就把情況交給老張,我們讓新辦的報務員發回去。同時,也希望你在任何時候不要向洪雲婷同誌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潘先生拿起筷子,示意他們吃菜,然後說道:“日寇對國民黨特工的原則是威逼利誘,而對我黨的地下工作者是格殺勿論,不讓她知道你的身份,既是為了她的安全,更是確保你萬無一失。”
“謝謝組織的安排。”
“不過,”潘先生夾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裏嚼了嚼,說道:“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戴老板的手筆可比我們大呀!”
劉凱峰把嘴裏的一塊豆腐咽下去,問道:“怎麼了?”
張必克插道:“曹雲飛已經接到軍統總部的電報,讓他在撤離上海之前除掉洪雲婷,同時還規定,必須是當你在場的情況下,還要做到是因為行刺你而誤殺洪雲婷。”
劉凱峰一怔:“那我們怎麼辦?”
潘先生笑道:“這個我們想好了,戴老板在給曹雲飛的指示中,是說明天上午杜月笙有個店要開張,屆時,他會請洪金森和你們一塊參加的,而曹雲飛就在你們參加完典禮,回到洪公館的門口時行刺。我們已經計劃好了,到時候你讓梅機關的人事先埋伏在洪公館周圍,我們派人與他們接上火,給軍統彙報時,曹雲飛就說行動失敗,之後,他將在仙樂舞宮等軍統派人接他轉道香港去武漢。而你呢,就向軍統彙報,說南造雲子已經與洪雲婷結拜為幹姐妹了,她已經深得日寇的信任,何況,洪金森已經在為日寇趕製夏裝,如果這個時候他的女兒死了,你也就不方便繼續呆在洪公館借以進一步控製上海的工商界。你就以這個借口,強烈要求軍統停止繼續除掉洪雲婷的行動,如果軍統執意要除掉她的話,我們再考慮讓她轉移。”
劉凱峰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如此,我正納悶為什麼軍統會給我一道奇怪的命令。”
“什麼命令?”
“他們讓我不管出了什麼事,務必於明天晚上七點,到仙樂舞宮A1808包廂去殺一個人,同時,還必須以跳舞為由,帶著南造雲子前往,看來,他們要我殺的人就是曹雲飛。”
“不錯,”潘先生說道:“他們讓曹雲飛等的那個人,說是七點準時到”
張必克點了點頭:“看來戴老板是準備不惜花血本來保護你這個薑太公了。你看,他讓曹雲飛除掉洪雲婷,又讓你當著南造雲子的麵除掉曹雲飛,主要是擔心曹雲飛會懷疑為什麼戴老板要殺的是洪雲婷而不是你,並可能由此聯想到你就是薑太公,所以,他又安排你和南造雲子一道去殺曹雲飛,這樣的話,不僅沒有人知道你是薑太公了,而且日本人也更加信任你。潘先生,我想曹雲飛是不能去武漢了,因為戴老板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凱峰就是薑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