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胖子煽了自己一個耳光:“都是我的不是。要不這樣,要多少錢您開口,我能拿多少拿多少,還是不夠的話,我讓隊裏的弟兄們去弄,就是他媽的把洋人的花旗銀行也搶了,也湊足隊長您需要的那個數!您看怎麼樣?”
“你的錢,還是放在你自己的口袋裏給我藏好,”劉凱峰用手掌背拍了拍吳胖子的胸口:“君子不奪人所好,你是不是罵我是小人哪?”
吳胖子這下有點急了:“隊……隊長,我吳胖子知道您曾經是國軍的軍官,喝過洋墨水,我過去也就是上海灘上的一個地痞無賴,除了打打殺殺之外就他媽的不會說人話。這樣吧,隊長,您也別給我打啞謎了,您說一句話,玩命的事我上!”
劉凱峰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吳隊長……哦,吳副隊長恐怕隻是哄我開心吧?”
吳胖子立即從腰裏掏出王八盒子往桌子上一放:“槍就在這裏,如果隊長您還不相信我,就扣動扳機好了!”
“幹什麼呢?”這時,身穿旗袍的南造雲子突然出現在樓梯口,正好看到吳胖子把槍放在桌子上,於是一邊朝他們走過來,一邊說道:“把槍收起來,你是不是怕別人不知道你身上有槍?”
“對不起,課長。”說著,吳胖子立即把槍收了起來。
“混蛋,”南造雲子怒目而斥:“跟你說過多少遍,叫我老板娘或者藍小姐!”
吳胖子嚇得雙腿直哆嗦,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是,老板娘藍小姐……”
“有你這麼叫的嗎?”
南造雲子剛想發作,劉凱峰製止道:“算了,大家都有個適應的過程,如果突然當著別人的麵,我也會叫錯的。”
南造雲子的目光一落到劉凱峰的身上,立即陰轉晴地變得柔和多了:“嗯,來啦?”
“是,這不沒事,正和……對了,我應該怎麼稱呼他呢?”
“當然是吳先生。”南造雲子繼而對吳胖子說道:“吳先生,等會帶劉先生上樓去看看他的辦公室,我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是,課……老板娘。”
南造雲子白了他一眼,然後又望著劉凱峰笑了笑,才匆匆離開。
吳胖子立即滿麵堆笑說道:“隊長,您請——”
劉凱峰拍了拍他肩膀:“來,先坐下。”
“隊長,”吳胖子為難道:“您還是請上樓吧,呆會課……老板娘來了,如果還看到我和您坐著,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劉凱峰笑道:“不至於,要扒也是扒我的皮,是我不想上去。”
吳胖子哭喪臉說道:“您是不知道哇,自從您結婚後,老板娘對隊裏的兄弟,包括對課裏的那些太君,就沒一個老臉色。本來這次我們幹淨利落地接收了永泰商號和百樂門,總以為會犒賞犒賞大家,誰知道她依然是看誰都不雙眼,稍有不慎,不是‘八格牙路’就是耳光伺候。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什麼都不怪,怪隻怪您老自從進了洪公館!”
“這話你還真不能當她麵說,否則,她可就不僅僅是‘八格牙路’和耳光伺候了。”
“這不是您把我吳胖子當兄弟,我才實話實說嗎?”
“沒事,一切有我呢,你先坐。”等吳胖子惶惶不安地坐下後,劉凱峰問道:“你真的願意幫我?”
吳胖子把胸脯一拍:“兩個肩膀一個腦袋,您就看著拿!”
劉凱峰點了點頭:“我的處境你不是不知道,國民政府那邊,我是掛了號的死刑犯,可太君那裏呢?怎麼說我都是中國人,就算你我提著腦袋替他們賣命,他們從心裏還是對我們不信任,這平安無事才好,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還不是拿你我是問?”
“就是……”吳胖子一拍大腿,剛想應聲附和,但又立即提醒自己,千萬別著了劉凱峰的道,於是滿腹狐疑地望著劉凱峰:“隊長,您老給我交個實底,別讓吳胖子我的心老懸著,總覺得您是在給我下套?”
劉凱峰心想,吳胖子倒是夠小心謹慎的,從中也能看得出他的陰險和狡詐:“一句話跟你明說了,武漢那邊我是沒有活路,上海這邊我是活不好。所以,我需要給自己留條後路,而這條後路得用真金白銀去鋪。”
吳胖子心想:隻要你小子不獅子大開口,老子就認了!
“開個數,您要多少?”吳胖子問道。
劉凱峰笑道:“不是我要多少,而是他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