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習慣於夜生活的租界裏麵的人,也開始逐漸離開酒吧和舞廳,正在陸續返回回家的路上。而租界外麵更是人跡罕見,除了虹口區的日居住區外,其他地方幾乎是一片漆黑。
影佐禎昭看了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了,他從圍牆盤邊站起身來,看著棋盤上被他當成是三舅和二姨的那兩顆棋子,伸了下懶腰,準備回房睡了。
從阿娟的神秘消失,當那輛轎車莫名其妙地衝到別墅突襲一番離去,影佐禎昭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說她早已察覺,回來隻是想拿走遺留在別墅的什麼東西的話,也太過冒險和顯得不夠專業,何況,她留在別墅的隻是一部電台。
影佐禎昭很想把劉凱峰與那個三舅聯係起來,但想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還是覺得過於勉強,所以,他也就隻好暫時相信這一切都與劉凱峰無關。
但一個既定的目標就這麼突然地消失了,影佐禎昭並沒感覺到輕鬆,相反還覺得有點累,因此,他想早點上床,以便借助睡眠是自己變得清醒起來。
就在他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忽然聽到有車從外麵駛進來的聲音。他和晴氣慶胤都沒有布置什麼任務,這個時候有人驅車前來,一定又會或者已經發生了什麼事。
他又回到辦公室,重新坐在圍棋盤邊,手裏拿起一顆棋子,很想判斷一下現在進來的是誰,但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來。
過了一會,晴氣慶胤帶著段天成進來了。這個時候來機關的居然是段天成,影佐禎昭無論如何都沒想到。
“將軍閣下,”晴氣慶胤拿著一張電報稿紙遞給影佐禎昭:“二姨再次向軍統總部發電,說今天淩晨行動,事後與三舅一起離開。”
影佐禎昭看了看電報,然後問段天成:“你認為她所說的‘行動’,指的是什麼?”
“我想,大概是他們所謂的鋤奸行動吧?”
影佐禎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這樣的情報,打個電話就可以了,為什麼非得親自跑來?”
段天成把頭一低,不敢言語。
“既然你能夠判斷出是鋤奸行動,那麼劉凱峰顯然也是他們的目標,你通知他沒有?”看到段天成耷拉個腦袋,影佐禎昭就知道他沒通知劉凱峰:“記住,這裏不是國民政府,任何效忠於皇軍的朋友我們都不能見死不救!”
說著,他準備親自給劉凱峰去打電話,這時,從隔壁的晴氣慶胤辦公室裏傳來了電話聲,晴氣慶胤立即轉身去接電話。
過了一會,晴氣慶胤疾步走了進來:“將軍閣下,電話是劉凱峰打來的,他剛剛接到線報,說是有人要縱火焚燒豐盛紗廠的倉庫,但卻不敢肯定真偽,他要求武田信玄帶著憲佐隊過去,另外,他準備到百樂門把那裏的幾個憲佐帶過去。”
劉凱峰的判斷時,阿娟向軍統總部發電報後,段天成必定會截獲,之後,他應該會在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然後再向梅機關彙報,但等了半天沒見到電話,他擔心段天成沒有監控到這次電報,所以就直接給梅機關打電話。另外他還有個想法,就是以到百樂門去調憲佐為借口,幫助呂強除掉段天成,卻沒想到段天成自己開著車趕回了梅機關。
“知道劉凱峰與你最大的不同的地方在哪裏嗎?他知道誰是他的上級,即使打電話也知道該先給誰打,你倒好,居然把我的電話留給一個下級,讓他把電話打到我的辦公室來。” 影佐禎昭有些不屑地望了段天成一眼後,對晴氣慶胤:“命令劉凱峰哪裏都不要去,這是個圈套,敵人是想把他引出洪公館,讓他在家等著,我們立即派人手過去保護他。”
“可他說豐盛紗廠的倉庫裏,已經堆滿了皇軍急需要的那匹貨的半成品和原材料,如果敵人的目標真是這批貨的話,那我們就損失慘重了。” 晴氣慶胤接著說道:“他說,無論如何他也要趕到紗廠去,即使是圈套也要往裏鑽,因為……”
“因為什麼?”
“他說因為死在軍統手裏,比我們讓他去殺放下武器的中國人,更能證明他對雲子小姐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