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峰一連幾天都帶著憲佐,連續來到幾家報社,軟硬兼施地讓他們轉載《朝日新聞》中關於花園口決堤真相的報道,之後,給了他們一些美鈔,讓他們去放鬆放鬆,憲佐們無不私下交口稱讚:“還是劉課長好!”
劉凱峰打發他們後,直接找到潘先生,把自己掌握的最新情況向他作了彙報:“鬼子可能近期就要發動安慶戰役了,影佐禎昭這兩天陪著波田重一到南京去見煙俊六,不出意外的話,擔任主攻任務的就是這支波田支隊了。”
潘先生點頭道:“台灣與江南的氣候差不多,鬼子用波田支隊擔任溯江西進的先頭部隊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要在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傳到武漢去,也好讓安慶守軍有針對性地做好準備。”
“昨天我已經讓雲婷同誌發出了電報。”
“另外,組織上也打算和楊森取得聯係。”潘先生說道:“守衛安慶的楊森可以說是蜀中名將,據說去年他率一萬八千名川軍勇士徒步出川,來到上海參加了淞滬會戰,在大場血戰了五晝夜,以傷亡七千多人的代價,贏得了中國軍隊最能打的五個師之一的美名。而且,這個楊森和我們的朱總司令頗有淵源,在這個時刻,我們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都要不遺餘力地幫他一把。”
劉凱峰頗感意外地問道:“他和朱總司令有淵源?”
“是呀,在反袁護國戰爭時期,朱總司令救過他一命,紅軍長征的時候,他的四個旅在大渡河布防後,卻寫信給朱總司令,要求互不侵犯,朱總司令當即回複,隻要他不堵截紅軍北上抗日,紅軍就不會打他,結果他命令部隊朝天開槍,歡送紅軍北上。當然,這倒不是完成出於他對朱總司令的感恩戴德,而是看破了蔣介石借圍剿紅軍之際排除異己,他想保住自己的實力罷了。”潘先生接著說道:“前段時間,他還主動和八路軍武漢辦事處聯係,希望派員到延安去學習呢!”
劉凱峰點頭道:“對於象他這樣反對內戰堅決抗日的地方將領,我們真的要不遺餘力地去幫助他。”
“我已經讓報春鳥同誌前往安慶,看看能不能與他直接取得聯絡,等我們與他聯絡的渠道暢通了,你這裏有什麼情報,我們可以在第一時間通知他。”
劉凱峰高興地說道:“這樣太好了,前線將領最需要的就是鬼子的第一手情報,如果能夠跟他直接電台聯係,那就太完美了!”
潘先生遞給他一張紙條:“另外,這幾個是我們已經放棄了的聯絡點,裏麵還有一些過時的文件,其中還有兩個已經不能再正常工作的電台,你回頭帶著人過去抄了,記住,隔幾天抄一個。這幾天我們也通知了幾家進步的報社,讓他們轉發鬼子要求轉發的文章,全力配合你,希望在武漢會戰期間,你‘突出’的工作能力能夠得到鬼子進一步賞識,從而讓你有機會接觸到更多的機密。”
“謝謝組織的關懷。”
“對了,”潘先生笑著問道:“你和小洪的情況進展的怎麼樣了?”
劉凱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確實是個十分優秀的同誌,工作起來沒有話說,隻是……生活方麵嘴太碎了,有點婆婆媽媽的。”
“哈哈哈,”潘先生爽朗地大笑起來:“這才是真實的夫妻嘛!我們革命者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也要居家過日子,我相信等到趕走了日本鬼子,我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與此同時,在距離上海五百多公裏以外的安慶,楊森正坐在作戰圖前沉思著。
楊森自從淞滬會戰後駐防安慶以來,已由原二十軍軍長升任第二十七集團軍總司令,除指揮二十軍外,還負責指揮第四十四軍、第四軍和皖南新四軍郝耀庭縱隊。現在,隨著日寇進攻主線的改變,一下子把他和他的第二十七集團軍,從幕後推到的前台,看著合肥以南、長江以北,西至大別山,東到巢湖的廣大地區,他不知道在麵對日寇陸海空絕對優勢的火力麵前,自己能夠守得住多久這長達千餘裏戰線。
楊森站起身來,用手點了點合肥以西的第二十六集團軍,自言自語地說道:“安慶能夠堅持多久,就得看你們的表現了。”
這時,一個副官走了進來:“司令,現在城裏到處風傳日寇就要攻城了,全城的老百姓個個人心惶惶,大街上做買賣的基本上都關門了,連小攤小販都很難見到。”
楊森把桌子一拍:“又是漢奸在造謠,傳令下去,倘若再發現造謠生事,亂語鬼子攻城者,當街格殺!”
“是!”
“另外,貼出告示,就說國軍誓與安慶共存亡,即使鬼子飛機軍艦一塊來,全城也將戰至一兵一卒,絕不輕言放棄!”
“是。”
在安慶已經駐防了近半年的時間,楊森對這裏的一草一木已經產生了濃厚的感情,經曆過淞滬會戰洗禮的他,並不畏懼武裝到了牙齒的日本鬼子,隻是對蔣委員長親疏不一的一貫做法抱有強烈不滿,雖然進駐安慶後,軍政部也給他的嫡係二十軍更換了裝備,但比起那些黃埔係的德械師來,還是有著相當大的距離的,按照他的話來說,如果蔣委員長給他兩個德械師,他一定能夠把日本鬼子趕出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