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玲——”胡一彪心中有點百感交集,他準備衝向曾玲,卻被小萬和小李用槍逼著不能動,於是說道:“你快跟他們解釋解釋,我們當年是如何支援十九路軍抗戰的!”
曾玲不動聲色地走進門來,看著他說道:“一二八淞滬抗戰時,你參加並支援十九路軍不假;八一三淞滬抗戰時,你給鬼子帶過路也是真的。我說胡一彪,這國難當頭之時,你怎麼就不能拿出點男人的氣概,幹番頂天立地的大事出來讓人瞧瞧?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做人神共憤的漢奸?”
對於胡一彪來說,曾玲無疑是他心中唯一的掛念和永遠的心痛。剛剛在百樂門門口見到她時,胡一彪之所以打發走隨從,原本想是單獨與她見麵,道明現在是特高課憲佐隊隊長的身份,和自己在日本人眼裏備受重視的情況,並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希望對曾玲提供幫助,借以炫耀自己的“成功”,同時也迫使曾玲就範,以彌補缺失在心中多年的遺憾,可沒想到結果卻著了她的圈套。雖然上海是日本人的天下,自己也足以呼風喚雨,但現在自己畢竟是她的階下囚,想到這裏,胡一彪的自尊心顯然遭到了極大的挫傷。
“阿玲呀,”胡一彪說道:“別人不了解我也就算了,你難道也不了解我?當年井上公館的浪人為非作歹之時,連局長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說非得把那些浪人辦了你才開心,我可是冒著隨時可能被暗殺的危險,辦了三四個日本浪人,從此井上公館的人不敢進我們的轄區肆意妄為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八一三淞滬會戰,幾十萬國軍的抵抗無濟於事,這日本人一登陸上海,那些井上公館的人,還不得活扒了我的皮?當然,如果你還在,為了你別說是被扒皮,就是粉身碎骨我胡一彪也不會眨下眼睛的。可你一走別無消息,國軍自顧不暇一溜煙地跑得無影無蹤,那是,我……我老婆還在家裏坐月子,所以,我胡一彪在情不得已之下,才給他們帶路。其實日本人的厲害之處你又不是不知道,沒開戰時,他們早就派出各種各樣的特務滲透上海,那路即使我不指,他們也絕不會繞到黃浦江去的,我隻是做做樣子罷了,為的就是臥薪嚐膽等待來日,不管怎麼說,總比白白死在亂槍之中有意義。”
曾玲知道,這個胡一彪的書讀的不多,但也算得上是巧舌如簧,所以,她裝出一副多愁善感的樣子看著他:“唉,真是造物弄人,其實當年你對我的情意我也不是不知道,隻是你有了明媒正娶的媳婦,所以……”
“你也知道,那隻是封建家庭包辦的婚姻,沒有感情可言,當年我可是準備拋棄一切,跟你走到天涯海角的,隻是後來你去了杭州,而我……”
“算了,”曾玲示意他們都把槍收起來,然後讓小萬給個板凳讓胡一彪坐下:“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我現在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國軍主力雖然已經撤離了南京,但江浙一帶到處都是我們抗日救國軍的部隊,這次我們就是奉命來上海鋤奸的,今天晚上準備對劉凱峰下手的,沒想到你居然出現在那裏……”
胡一彪一聽,心裏頓時翻騰起來,心想:自己的這個陷阱掉得不冤枉,至少已經知道了兩件事,一是當年曾玲對自己其實是有意思的,二是剛才確實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才使她突然中止任務,並且主動與自己見上一麵。
“沒事,你若想殺他,等會還有機會,”胡一彪說道:“他已經把車借給我了,等會你們埋伏在百樂門的門口,我還車時你們就可以借機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