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峰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兩步,然後說道:“我們剛剛炸毀了鬼子在吳淞碼頭的彈藥庫,波田支隊溯江西進的計劃至少要推遲十天至半個月,我看到這山上的人都是老兵,比那些新來的學生和壯丁強多了,趁著這戰前短暫的寧靜,我們一塊把隊伍拉到安慶去,楊森的二十七集團軍現在也就隻有嫡係二十軍的兩個師,正是用人之際。”
阿娟望著他:“我們一塊去安慶?你能離得開上海?就算鬼子同意,恐怕戴老板和蔣委員長也不會點頭吧?”
“這是我的事,”劉凱峰說道:“別讓外麵的人耗得太久,難免會生出意外,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我們現在就趕往安慶。”
阿娟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我怎麼覺得隻要一出山,你就會暗算我,然後把隊伍拉到蘇北去投靠新四軍?”
“如果我的想法如你所說的話,那麼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然後把部隊帶走,你在幾天之內能夠當上他們的司令,我也可以在幾個小時之內,說服他們到蘇北去投靠新四軍。”
阿娟知道劉凱峰完全具備這種能力和鼓動性:“那你為什麼不這麼做?”
“你是個難得的人才,就是死,我也希望你死在抗日的戰場上,而不是死在自己人的槍口之下。這三十一個人是你的立身之本,再加上你容貌俊美,楊森一定會破格重用你的。戴老板象殺你是為了我的安全,如果投靠了楊森,不僅不會威脅到我,同時又等於在楊森身邊安插了一個軍統的釘子,戴老板一旦得到這個消息後,一定會為你加官進爵的,至少,你可以不用再去麵對那些你不想麵對的人。”
阿娟想了想,再次問道:“你真的準備和我一塊去安慶?”
“是的。”
“怎麼,”阿娟站起身來走到他麵前:“你暴露了?”
“哼,”劉凱峰說道:“躺在醫院裏都被你威脅著,我能不來嗎?在這個時候離開上海來鴉雀山見你,能不暴露嗎?”
“混蛋!如果你猜到是我的話,就一定知道我不會殺他們,我……我……”阿娟兩眼一瞪,轉而又想了想:“不對,你劉凱峰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幹這麼蠢的事?你騙人,一定是鬼子交給了你什麼任務,所以你才有機會離開上海的!”
“就算如你所言,那麼至少可以證明我沒有騙你,我一定會與你一塊到安慶去的,不是嗎?”
阿娟靜靜地看了他半天,然後走出門去,對呂強說道:“去,把萬鋼和孫健給我找來!”
這時,劉凱峰也跟著來到門口,呂強看了他一眼,見他點頭後,立即過去把萬鋼和孫健找來了。
原來,阿娟離開上海後,發現一路護送自己的人很象是共產黨的地下人員,這使得她異常擔心劉凱峰明著是送她出上海保護她,暗地裏卻是把自己出賣給新四軍,所以,在接近鴉雀山附近的時候,她突然殺害了護送她的那名工友,然後朝鴉雀山方向逃竄。
等她來到山腳下是,剛好被巡邏的萬鋼發現,於是把她抓到山上去了,當時山上的司令叫樊為林,一個身高馬大的東北漢子,過去在關外做響馬,後來被東北軍收編,成為東北軍的一名連長,在陝北圍剿紅軍時,他的一個連被紅軍打得隻剩他一個人了,於是他落荒而逃,為了生計,他後來參加了西北軍,又投靠過中央軍,最後從北京跑到徐州,又從徐州跑到上海,淞滬會戰後,他又跑到了鴉雀山。
開始,他是帶著兩三個人,後來又碰到了從淞滬會戰中被打散的萬鋼和孫健他們,慢慢又集聚了一些散兵遊勇,在一次襲擊綏靖軍的戰鬥中,他們還繳獲了兩匹戰馬,一時名聲大噪,鬼子也派部隊過來清剿過,但響馬出身的他藏身的本事還真不賴,立即化整為零,把三十幾號人分布在幾十公裏的鴉雀山上,連鬼子的飛機都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再加上鴉雀山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窮山惡水,而且居民極少,又不是什麼交通要道和戰略要地,所以鬼子經過幾次清剿之後,也就漸漸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