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峰帶著這一千人的隊伍來到小北橋,突然看到身後的公路上駛過來兩輛卡車,他還以為是一六七師的先頭部隊趕到,等他們停在麵前的時,才發現那是兩輛前來運送傷員的車輛。
卡車停穩後,有兩男一女三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首先從卡車上下來,兩個男的還沒開口,那個女的就走到劉凱峰麵前:“喂,你是這裏最大的官吧?”
那女醫生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和普通的江南女子沒有什麼區別,個頭不高,身材瘦小,淳樸而幹練,與其說是醫生,倒不如說更象是個護士。
“丫頭,”劉凱峰笑問道:“有什麼事嗎?”
“你喊誰丫頭呀?”那女醫生瞪了劉凱峰一眼:“說你官大你就充老爺,我看你開檔褲沒丟開幾天吧?”
在一旁正替小猴子揉背的阿娟一聽,立即站起身來走到她麵前:“哎,喊你丫頭怎麼了,你是怎麼跟長官說話的?”
那女醫生顯然不買阿娟的帳,她剛要朝阿娟迎上去,卻被站在中間的一位男醫生給拉住了:“吳……吳……吳……”
旁邊的另一位男醫生立即補了一句:“主任。”
口吃的男醫生又說道:“算……算……”
另一位男醫生又補了一句:“了。”
“他……他……們都是抗……抗日英……雄,”口吃的醫生說道:“我……我們快……快幹活吧。”
在一旁的士兵似乎沒見過口吃的人一樣,等他費勁地把話一說完,大家都哄堂大笑起來。
阿娟說道:“喲,沒看出來丫頭姓吳,還是個主任?看你這德性,比起這個結巴起來就差遠了。”
那女醫生一聽,頓時朝阿娟撲了過去:“你罵誰結巴呢?”
那個口吃的醫生一把抱住她:“別……別衝…….衝動。”
“怎麼著,”阿娟雙眼一瞪:“你個黃毛丫頭,居然敢在老娘麵前撒野……”
“阿娟,幹什麼,人家是來運送傷員的。”劉凱峰轉為問另外一個男醫生:“請問三位醫生怎麼稱呼,你們是什麼醫院的?”
那個男醫生立即說道:“我們都是九江仁愛醫院的誌願者,我叫李厚德,是外科主任;他叫上官雄,是內科主任;那位叫吳起燕,是我們醫院的骨傷科主任。”
劉凱峰忍不住多看了吳起燕一眼,心想:這麼年紀輕輕的,就在外國人辦的醫院裏當骨傷科的主任,看來一定是從小就練過,怪不得一眼看上去就那麼幹淨利落。
“對不起呀,吳主任,”劉凱峰說道:“剛才隻是想開開玩笑,沒想到要冒犯你,請原諒。”
吳起燕眉毛一揚:“算了,趕快讓你的兵把傷員都抬上車吧,我們還得趕回九江呢!”
阿娟見不到她那副樣子,剛想說什麼,卻被劉凱峰製止住,然後說道:“不管是三一三團的,還是五中隊的,大家都伸手幫個忙,先把重傷員抬上車,輕傷員後上車,壯烈殉國的放到最後一輛車上去。”
這時,高副官走了過來:“劉特派員,是不是讓他們在這裏撤離傷員,我們衝過去?”
劉凱峰笑道:“等一會,等我們的飛機到了,再好好地給鬼子包頓餃子。”
上官雄盯著劉凱峰看了一會,看他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這麼年輕就當特派員,本來應該是個公子哥模樣的人,但卻看到他渾身都是血跡,應該是個衝鋒陷陣英雄,不僅對他心生好感,見他一邊咳嗽還一邊掏出香煙點上,於是說道:“劉……劉特派…..員,吸……吸煙對……”
劉凱峰笑道:“謝謝上官主任的提醒,我知道抽煙不好,但是戒不掉。”
這時,阿娟高聲喊道:“凱峰,你看,我們的飛機!”
劉凱峰立即拔出手槍,對高副官說道:“快,命令部隊跑步前進,但注意隱蔽!”
“是!”
劉凱峰又對阿娟說:“你負責留下運送傷員……”
“憑什麼?”沒等他說完,阿娟一拔手槍,轉身就要衝過橋去。
“啪”地一聲,劉凱峰伸手劈向阿娟,阿娟眼前一黑,就要癱倒在地,劉凱峰上前一把抱住她,然後喊道:“小猴子——”
“到!”
“阿娟就交給你了,她要是衝過橋頭半步,我就斃了你!”
“是!”
說完,劉凱峰就衝過了橋頭。萬鋼和孫健這時也走到小猴子麵前,說道:“小猴子,好好照顧司令,千萬不要有任何閃失。”
“你們放心吧。”
吳起燕一聽萬鋼和孫健稱阿娟為司令,立即一連疑惑地看著上官雄問道:“司令,她會是司令?什麼司令?”
上官雄說道:“不……不管是什……麼司令,都……都是中華好……好兒女,去,去…..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