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培,”彭位仁在掩體裏,指著馬當要塞對何平說道:“咱們這‘中流砥柱’抵擋不是鬼子的飛機和艦炮,但阻止你我的強攻還是綽綽有餘的,如果等到天亮的話更難打,所以我決定現在就發動進攻,你看怎麼樣?”
裕培是十六師師長何平的字,過去在十六師時,彭位仁就一直這麼稱呼他。
何平點頭道:“在器不如人的情況下,我們也隻能趁著夜色作掩護,出其不意地給鬼子來個人海戰術,立爭在鬼子清醒過來時,一舉拿下馬當要塞。隻要馬當磯的鬼子一退,我們就乘勝追擊,拿下長山陣地也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這樣,我師擔任正麵強攻,你師兵分兩路,一路靠左擔任長江見麵的警戒,以防鬼子的增援部隊搶灘登陸;一路靠右擔任策應,如果我正麵強攻受阻,你部就從側翼衝上去。”
何平說道:“就按師座的計劃實施!”
雖然自己已經是師長,但何平每次見到彭位仁時,還是習慣稱呼他為師座。
“那我們分頭準備,半小時後發動進攻。”
“是!”
“啪啪——”半小時後,隨著從掩體裏發出的兩顆信號彈後,七十七師突然向馬當磯的正麵發動了排山倒海似的強攻,打了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正在香口的波田重一,雖然得到了七十七師調動的情報,但卻沒想到七十七師一到彭澤,連氣都沒來得及喘上一口,就直接朝馬當要塞發動了全麵進攻。
在他看來,初來乍到的七十七師,至少應該用一天的時間先把自己安頓下來,然後才會在次日的夜晚或者更次日的淩晨,首先發動小部隊的試探性進攻,甚至可能迂回包抄,把馬當磯和長山陣地分割開來,就在他徹夜未眠,趴在作戰地圖上思考對策的時候,守衛在馬當磯上的鬼子給他打來電話。
“報告將軍閣下,中國軍隊瘋了,他們人山人海地向馬當磯發起了進攻,剛剛射到一批,後麵又衝上來一批,炮彈在他們中間爆炸也沒有絲毫作用,除了被炸彈血肉橫飛的以外,旁邊幾乎都沒有一個人臥倒,他們抬著頭繼續向我們進攻。”
波田重一大吃一驚,他做夢都沒想到中國軍隊會如此玩命,後來他總結出了一條鐵律:中國軍隊在防守時不堪一擊,在反擊時則勢不可擋。
“發毒氣,把你們的毒氣彈全部給我釋放出去!”
炸彈也好,毒氣彈也罷,在同仇敵愾的中國軍人麵前,這一切隻是窮途末路的鬼子在作垂死的掙紮,他們來不及避讓自己戰友的屍體,就踏著戰友的屍體向上衝去。
槍聲、呐喊聲震天駭地。
“衝啊——”
波田重一從電話筒裏,都能夠聽到七十七師士兵氣勢磅礴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他手持著話筒,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在他看來,中國軍隊中,隻有黃埔係的中央軍難打,卻沒想到這支湘軍也這麼英勇善戰,和中國軍隊交手,他是越打越迷惑,越打越不清楚中國軍隊的戰法,尤其是中國軍隊的士氣更是捉摸不透,說變就變,沒有留給他一點思考的時間可空間。
“喂,你們的情況怎麼樣了?”波田重一大聲問道。
電話那頭,卻依然是中國士兵此起彼伏的呐喊聲浪,一波高過一波地穿刺著他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