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鬆本也夫眼裏,即使上官雄真的是軍統的特工,但通過在東京的朝夕相處,他覺得上官雄心地善良,重情重義,即使自己不能說服他,他也會給自己留一條活路的,或者說給自己一個機會,所以,鬆本也夫幹脆裝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看看上官雄究竟如何處理自己。隻要他一有猶豫,那麼鬆本也夫就有十足的把握把他爭取過來。
上官雄當然巴不得讓他努力爭取自己,而且他敢隻身來九江見自己,上官雄就知道他是準備破釜沉舟的,問題是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候、被他用什麼理由“說服”就顯得十分重要了,否則就會畫虎不成反類犬了,因為鬆本也夫不是一般的特務,要想在他麵前耍弄花招而不被他發現,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性。
上官雄佯裝用仇視的目光看了他半天,然後又流露出十分念舊和不忍心的樣子,說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鬆本也夫內心不僅得意起來,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上官雄宅心仁厚的弱點,於是說道:“古往今來,成大事者必須心狠手辣,既然現在我們各為其主,今天你放過我,也許明天親手殺死你的人就是我。所以說,如果你不打算與為師為伍的話,還是把我抓起來的好,能夠成就你的仕途和功名的話,也不枉你我師生一場。”
他在繼續感動著上官雄,上官雄也正期待著他不停地感動。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如果因為這次放過你而慘遭不幸的話,我死而無憾。”上官雄朝他擺了擺手:“鬆本先生,從你離開我辦公室的大門起,我們就恩斷義絕,下一次再見麵時就是你死我活了!”
鬆本也夫搖頭道:“沒有下次,如果我現在離開這個辦公室的話,我們就是敵人了,而對於敵人我從不心慈手軟,那樣的話,你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另外,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們戴老板把你派到日本去,不就是想打入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情報機構嗎?現在你跟著我,不正好在履行著自己應該履行的神聖使命嗎?我不明白的事,你為什麼要距我於千裏之外呢?”
上官雄冷笑道:“你既然已經識破我的身份,我還有什麼價值可言?”
“你真實的身份隻有你我知道,你我不說,誰又知道我已經識破了你呢?”
“你就那麼有把握作為一個雙重間諜,我會出賣自己國家的利益,而不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地繼續為自己的祖國服務嗎?”
鬆本也夫聽出上官雄的話外音,似乎已經開始動搖了,於是,他不緊不慢地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水,然後把茶杯放下,接著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果戰事對大日本帝國不利,你偏向你的祖國我能理解,但如果戰事一直朝著有利於大日本帝國發展下去的話,我想,你即使想效忠自己的祖國也無濟於事。所以,即使明知你是軍統的特工,我還打算給你一個機會,至於以後你是為蔣政府工作,還是為大日本帝國的天皇工作,就由你自己作出選擇了。”
在鬆本也夫眼裏,中國國民政府的滅亡隻是遲早的事,就算上官雄想為軍統做事,隨著戰事的進展恐怕也沒什麼機會了,所以他才敢托大,並且自信自己能夠最終馴服上官雄,死心塌地地為日本軍國主義賣命。比上官雄位高權重的丁處長、李先生都相繼投靠了梅機關,而且影佐禎昭和今井武夫策反王先生的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他就不相信自己降伏不了上官雄。
上官雄當然不能讓鬆本也夫覺得自己太容易被說服,所以,他冷笑一聲:“哼,為了祖國不惜粉身碎骨是我的信仰,我很想知道,自己憑什麼要為你們賣命?因為怕死,因為錢,還是因為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