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人,居然是艾麗西婭,這是劉凱峰怎麼也沒想到的。上官雄並不認識艾麗西婭,當然也不知道她與劉凱峰是舊識,看到一個外國女人走了進來,於是起身問道:“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艾麗西婭笑了笑,如果不是那兩排潔白的牙齒的話,劉凱峰覺得她那張大嘴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隻見艾麗西婭並沒回答上官雄的問話,而是對著劉凱峰說道:“上校先生,你這是在看病呢,還是在會朋友?”
劉凱峰立即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怎麼,艾麗西婭小姐是找我的?”
艾麗西婭一邊朝劉凱峰走過來,一邊說道:“敢從門口路過,看到你的吉普車停在外麵,所以就進來看看,沒想到你還真在這兒。”
劉凱峰笑道:“今天肚子有點不舒服,所以來看看。對了,你找我有事嗎?”
“當然,我現在失業了,想請你幫我找份工作,不知道上校先生能不能幫忙?”
“失業了?”劉凱峰顯得有點不可思議:“我說你們《時代周刊》也太損了吧,就算解聘也得等到你回國才對呀,哪有派到國外途中將自己的記者解聘的?”
艾麗西婭聳了聳肩:“我們老板並沒解聘我,問題是你的人把我照相機給沒收了,我現在無事可做。”
劉凱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艾麗西婭是兜著圈子把自己給繞了進去,他笑了笑:“沒事,我寫個條子給你,你拿著條子到九江站去拿就是了。”
說著,劉凱峰準備找上官雄要筆和紙,這時,隻聽艾麗西婭說道:“算了,我不想見你們中國的蓋世太保,如果你不方便的話……”
“行,我現在就帶你去取。”劉凱峰轉而對上官雄說道:“上官大夫,你先給我開好藥,回頭我再來取。”
說完,劉凱峰帶著艾麗西婭離開了,上官雄望著他們的背影搖了搖頭,他錯過了一次絕佳的接頭機會。而在二樓的骨傷科裏,江石州工委書記老朱,正假扮成患者在給吳起燕布置工作。
“這次你能會江石州最好,鬼子就要來了,國民黨對雲山遊擊隊的封鎖遲早會有鎖鬆動的,”老朱說道:“上級組織決定,讓陳大娘和你要想盡一切辦法與山上的同誌們取得聯係,重建我們江石州工委。”
原來,吳起燕和上官雄都是在江石州仁愛醫院工作的,鬼子攻占南京後,由於大批難民和傷兵湧入九江,九江仁愛醫院人手不夠,所以斯丹法諾就從江石州調來了骨幹力量,除了上官雄和吳起燕外,還包括李厚德、田東亭等人,但卻沒想到田東亭居然是日本間諜。
作為地下組織的外圍基本群眾,吳起燕還是第一次直接從老朱口裏得到上級給自己的命令,所以她顯得特別興奮:“放心吧,老朱叔,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對了,我發現了一個新的情況,本來,我一直認為上官雄是個進步青年,本來很想把他發展進組織的,但最近我發現有些反常,軍統的那幫狗特務們經常到醫院來,尤其是那個劉凱峰,現在還在他的辦公室裏,難道上官雄也是軍統的特務嗎?”
老朱想了想:“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倒也看不出這個上官雄有什麼問題,不管他過去在江石州還是現在在九江,似乎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對了,你不是說過,前幾天醫院出了個日特嗎?劉凱峰他們大概是想通過他多了解一些情況吧。當然,你的警惕性高是對的,雖然現在國共表麵上合作了,但國民黨頑固派亡我之心不死,對於發展新同誌我們應該慎之又慎。”
吳起燕點了點頭:“我明白。”
老朱問道:“你們是不是中午一塊撤離?”
“不,院長剛剛同誌,讓我和其他科室的人撤離,上官雄目前不走,還突然提拔他為代院長,主持這裏的善後工作。你看,我是不是也要求留下來,留在他身邊繼續考察他?”
老朱搖頭道:“你還是先行撤離吧,九江地下組織破壞得比較厲害,我這次來也沒接上頭,一旦鬼子進來而你又來不及撤退的話,那就陷入了孤軍作戰的危險。你回到江石州後,先和陳大娘取得聯係,具體工作等我回去後再作詳細安排。”
“好的。”
老朱從醫院出來後,直接朝旁邊不遠的能仁寺走去,等他走進寺裏,在裏麵一間佛堂的蒲團上下跪膜拜時,從旁邊閃出一個人影,跪在他身邊的蒲團上,一邊朝菩薩膜拜著,一邊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老朱顯然知道對方是誰,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說道:“九江城中的地下組織應該遭到了徹底破壞,過去的聯絡點我都去了,沒有發現一個可疑人員。”
“問題是毛處長在臨行前確認,九江城中一定還有共產黨地下組織的存在,正因為如此,我才讓成森站長把你借給我用一段時間。”
老朱說道:“唐站長,我已經盡力了,由於抗戰前你們的圍剿,加上中央紅軍的北上和江西省委的撤銷,在江南一帶,中共的地下組織不是被徹底摧毀,就是陷入了極度混亂,就我所知道的,在江西、安徽、湖北和湖南一帶,武漢八路軍辦事處、上海新四軍辦事處、皖浙贛省、湘鄂贛省委、皖贛特委、贛西南特委和贛東北特委,都有自己的組織,即使是同在江石州,過去我所在的江石州工委隸屬贛西南特委,而雲山遊擊隊則屬於湘鄂贛省委,互相之間沒有來往,所以一直沒能為剿滅雲山遊擊隊出力。這次能夠誘捕岷山遊擊大隊大隊長,並且勸其投奔國民政府,主要還是過去我們在江西省委的學習班上見過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