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凱峰說道:“一寸山河一寸血,為什麼下一個死的不能是我?”
張發奎隨手拿起電話:“喂,高誌彬嗎?等會弄一桌好菜,上最好的酒,買包最好的煙,好好招待一下你們的劉營長。”
“謝謝總司令,”劉凱峰說道:“不過,我現在還有幾件重要的事要辦。明天吧,明天中午我來喝您為我準備的壯行酒。”
張發奎點了點頭,把手一揮,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作戰地圖。
離開張發奎的司令部後,劉凱峰對阿娟說道:“等會我讓高連長送你回城裏,我還有其他事要辦。”
他現在要辦的事很多,一是要立即通知贛北工委的同誌,讓他們把宮本隆義和植田雄送到城裏來,讓他們與上官雄接上頭,再由上官雄將他們交給鬆本也夫;二是讓唐仲清配合好上官雄,既要伺機讓上官雄解救出鍾雲惠和趙爾凱,又不能露出馬腳;三是還要回到飛龍閣旅社去監視鬆本也夫,因為張發奎的話提醒了他,他想,如果鬼子提前突襲九江的話,那麼鬆本也夫一定會第一個知道。而與贛北工委的同誌接頭,自然不能帶上阿娟。
阿娟可不管那麼多,她首先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然後對還站在車旁的劉凱峰說道:“你先上車,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談談。”
劉凱峰想了想,還是上了吉普車,因為他覺得時間還早,也不急於這一會,再說看到阿娟那個樣子,他估計阿娟可能真的要跟自己說什麼很重要的事,也許會把魚刺計劃的真相說出來也不一定。
所以,他把吉普車駛去螺螄山後,在一棵大樹邊上停下,車窗外的風越刮越大,天空中的烏雲也越壓越低。劉凱峰擰熄車子的開關後,臉色陰沉地問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阿娟目視前方,麵無表情地問道:“為成全上官雄去死,是你擅自作出的決定,對嗎?”
“我是在執行戴老板李代桃僵計劃。”
阿娟這時才緩緩地扭過頭來,望著劉凱峰:“劉凱峰,今天我總算看清楚你了,你不僅是個偽君子,而且是個膽小鬼,不管是作為國民黨還是共產黨的特工,你都不配。”
劉凱峰掏出一支煙點上:“如果這就是你所說的很重要的事情的話,那麼現在你可以下車了。”
阿娟雙目含著無盡的幽怨說道:“你現在是不是一刻都不願意看到我?如果你是因為我出賣了你才對我這樣的話,我能理解,畢竟,你是為了你的組織和信仰。但你卻不是,你隻是為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而開始厭惡我,所以,我鄙視你!”
說完,她擰開車門把手,推門就往外跳。劉凱峰伸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最好是把話說清楚,否則,也許你永遠都沒機會再跟我說什麼了。”
阿娟冷笑道:“哼,對於一個想到用死去逃避自己責任的膽小鬼,我無話可說。”
“既然這樣,那就回見吧!”說完,劉凱峰擰動車鑰匙,馬達頓時轟鳴起來。
阿娟以為劉凱峰還會纏著自己說明理由,但沒想到他居然開口驅趕自己,自己再要賴著不離開,不僅下不了台,而且話也圓不回來,所以隻好跳下吉普車,然後重重地把車門關上。
劉凱峰的心裏雖然很想知道她要說的下文,但聽她那話,估計隻要一開口就會沒完沒了地說上半天,而他還要急著去接頭,所以,看到阿娟把門關上後,他就一加油門,車子“嗡”地一聲便駛了出去。
“啪”地一聲槍響,劉凱峰突然感覺自己雙手失去了知覺,連方向盤都握不住了,緊接著是肩頭一陣劇痛,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中彈了,這一槍連看都不用回頭看,他就知道一定是阿娟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