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的血戰下來,鬼子波田支隊全部和第一零六師團大部,已經牢牢控製鄱陽湖西岸的姑塘,所謂鄱陽湖天險在一天內被鬼子攻克。
“總司令,”傍晚時分,李玉堂立即給張發奎打電話:“預十一師趙寶昌部傷亡慘重,全師退下來的已經不足五百人,懇請您允許他們退下來休整。”
張發奎點頭道:“讓他們退到星子縣去,由一二八是接管他們的防務。”
張發奎剛剛放下電話,報務員立即報告進來了:“報告總司令,蔣委員長急電。”
原來,蔣委員長聽說姑塘激戰一天後丟失,非常擔心張發奎自作主張,重新啟用誘敵深入的計劃,立即給陳誠和張發奎同時發去電報:
九江乃武漢門戶,如九江不守,則日軍西可徑取武漢,南可迂回南昌、長沙,形成包圍武漢之勢,九江必須死守,決不能讓日軍攻陷。因此,二兵團必須組織攻勢,迅速殲滅立足未穩之敵,力拒日軍於姑塘以西,寸步不讓。
站在武漢會戰的戰略高度,無論從鼓舞全國人民抗日鬥誌,還是從世界輿論的政治影響考慮,蔣委員長誓死保衛九江的決心無疑是對的,但具體到怎麼個守法卻是有各種各樣的方法,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誘敵深入也不失為良策,但蔣委員長卻嚴令張發奎寸步不讓、寸土必爭,無疑是剝奪了前線主帥的靈機決斷權,讓張發奎有苦難言。
這時,在蓮花洞九戰區指揮部裏的陳誠,也給張發奎打來電話:“向華將軍,聞聽姑塘失守,委員長來電指示你部必須立即奪回,你看是不是重新調整一下部署,在最短時間裏奪回姑塘。委員長已經命令五戰區羅卓英部,向彭澤和湖口附近靠近,司機對敵人後方進行襲擾,以配合你部行動。”
雖然張發奎對蔣委員長直接插手前線作戰心中不快,但也考慮到姑塘新敗,自己就命令部隊撤退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於是說道:“辭修將軍放心,我立即調李覺七十軍兩個師及獅子山附近的另外兩個師,連夜向姑塘進攻,力爭在拂曉前把姑塘奪回來。”
國力不濟,往往可以在戰爭中一覽無餘地顯現出來,同樣是一個姑塘鎮,在飛機、大炮和艦炮的掩護下,波田支隊和第一零六師團可以跨過鄱陽湖用一天的時間攻下,而國軍的四個師,隻有拿著漢陽造和中正式,最多加上幾十挺重機槍,在泥濘的道路上艱難地跋涉著,通過一天的血戰,除了一排排士兵血肉模糊地倒下,直至四個師損失大半,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把鬼子趕下鄱陽湖。
岡村寧次聽到這一消息後,一直陰沉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微笑。他希望中國軍隊潮水般地湧來,因為鬼子進行武漢攻略戰的目的,就是為了消滅國軍的有生力量,怕的就是張發奎的第二兵團一觸即潰,立即躲到了九江以西的丘陵地帶裏去了。
岡村寧次指著地圖對參謀長吉本貞一說道:“一零六師團已經牢牢地控製了姑塘登陸場,明天拂曉開始,命令航空隊對九江城區進行轟炸,同時,命令海軍把波田支隊運送到九江城區的四碼頭、龍開河附近登陸。”
吉本貞一提出異議道:“司令官閣下,今天一戰,張發奎派遣了四個師的兵力撲向姑塘,也許明天會投入更多的兵力,因為他若想守住九江,就必須奪回姑塘。”
岡村寧次笑道:“從我們登陸到現在的兩天時間裏,前後擊退了張發奎至少六個師,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怕的不是他再次反撲,而是趁機放棄九江。”
“放棄九江?”吉本貞一疑惑道:“不會吧,蔣介石已經向全世界宣布要死守武漢,九江如果丟了,他們拿什麼守武漢?”
岡村寧次說道:“蔣介石想守,但張發奎不一定想守。蔣介石是政治家,死守九江是出於政治的需要;而張發奎是軍事家,他懂得守住九江有各種各樣的辦法,不一定非要死守。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逼迫張發奎執行蔣介石死守九江的命令,絕不給他留下任何回旋的餘地。”
吉本貞一點頭道:“司令官閣下高見,我們死死咬住張發奎,如果波田支隊明天登陸成功,那麼我們可以東西對進,將九江城中的中國軍隊分割包圍,個個殲滅。”
岡村寧次命令道:“立即命令海軍掃雷部隊,從今天晚上去就開始清除江麵水雷工作,波田支隊登陸九江作戰,必須於明天拂曉開始。”
“是!”
次日拂曉,一百餘架次日機向九江城區輪番轟炸,日海軍掃雷隊掃雷作業,已經由湖口進行到九江城東,同時為了打擊九江軍民的抗日信心,他們以艦炮猛轟岸邊的鎖江樓寶塔射擊,寶塔連中三炮,塔身已經向東北方傾斜但卻並未倒塌。
張言傳一看鬼子打起了心理戰,頓時大怒,立即命令道:“媽的,命令全師炮火,不管夠得著夠不著,給我統統開火,一定要把鬼子的艦艇都給老子轟到江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