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村寧次搖頭道:“我確不這麼認為。我們占領九江快一個星期了,她如果離開了九江,美國人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向我們求援的,他們發來這個電報隻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艾麗西婭肯定還在九江城中,至於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鬆本伊代覺得岡村寧次比自己分析得更有道理,於是說道:“司令官閣下請放心,隻要她還在九江,我就一定能夠把她找出來!”
“找到她之後呢?”岡村寧次問道。
“如果找到她,我們當然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美國人手裏,正如岩井總領事所言,中國人把她弄丟了,而我們替他們找回去,別的不說,至少美國的新聞媒體界,就不會再對皇軍在中國的行動大放厥詞了。”
岡村寧次搖頭道:“我卻不這麼認為。這個艾麗西婭之所以隨中國軍隊采訪,隻能說明她是中國的同情與支持者,把她送到美國人手裏無異於放虎歸山,說不定她不僅不會感激我們,甚至還會站在中國的立場上醜化我們,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就不僅僅是挨了一個耳光,而且這個耳光似乎會挨得的太重、太響亮了。”
鬆本伊代不解地望著岡村寧次:“司令官閣下的意思是……”
岡村寧次陰沉著臉說道:“找到她,連同窩藏她的人一起除掉。凡是站在敵人的立場上,與我們大日本皇軍作對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
鬆本伊代有些擔心地提醒道:“如果這個艾麗西婭死了,美國人一定會遷怒我們的,畢竟這是我們占領下的九江。”
岡村寧次冷笑道:“哼,她可能是死於雙方激戰的炮火中,也有可能被某個好色的中國人乘亂奸殺了,更有可能是中國特工為了嫁禍於我們而殺了她。總之,讓她死,比讓她以任何形式離開九江都對我們更有利。同時,還可以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那就是槍炮無眼,跟著中國軍隊遠比跟著大日本皇軍死亡的概率更大。”
鬆本伊代一鞠躬:“是。”
岡村寧次望著鬆本伊代問道:“你父親說過的那個上官雄在九江嗎?”
“是,他現在就在原仁愛醫院,也就是現在的皇軍戰地醫院。”
岡村寧次笑道:“如果我沒判斷錯誤的話,那個上官雄一定知道她在哪裏。”
鬆本伊代一想,岡村寧次說得不錯,既然上官雄是軍統的人,那麼他一定會知道艾麗西婭在哪裏,自己隻要看住上官雄,就不能找出她的蛛絲馬跡。
“司令官閣下,”鬆本伊代問道:“如果上官雄真的知道艾麗西婭的下落,並且真是他窩藏起來的話,我們是不是連他一塊殺掉?”
岡村寧次笑了笑:“殺不殺他,取決於他對大日本帝國的忠誠度,換句話來說,就是取決於你和你父親鬆本先生的態度,那個上官雄是否可以被帝國所用,就完全靠你們父女判斷了。”
鬆本伊代說道:“謝謝司令官閣下的信任!”
岡村寧次這時走到鬆本伊代麵前,顯得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伊代,你知道我曾經鰥居了十多年嗎?”
“是的,”鬆本伊代一臉崇敬地回答道:“司令官閣下,我父親經常對我說,您在帝國的將界,是少有的不近女色的將軍。”
岡村寧次說道:“不,在夫人去世之後,我曾經有過一個情人,那時我還在上海為帝國從事情報工作,她就愛上了我,後來又追隨我回了國,但因為母親的反對,因為她非名門出身,因此,她在癡情地等了我十多年後,我們的情分還是無疾而終。”
鬆本伊代瞪大眼睛看著他,不知道他對自己說出這個秘密是什麼意思。
岡村寧次接著說道:“我告訴你這個秘密,隻是想跟你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感情歸感情,有些人因為先天的客觀因素,不管雙方如何努力,都始終無法走到一起去。就說你和那個上官雄之間,不管你們感情如何,畢竟我們和中國是敵對國,你們是很難走到一起去的,除非你們之中有一個人願意背叛自己的祖國。老實說,雖然你和你父親都盡了百倍的努力,但要讓我相信一個中國的特工會背叛他的祖國,死心塌地地效忠大日本帝國,恐怕比登天還難。如果他表現出了要背叛自己祖國的意願,恐怕也是為了打入我們的內部,繼續替他自己的祖國服務。”
鬆本伊代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謝謝司令官閣下的教誨。”
“伊代,”岡村寧次最後說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希望你成為我的那個情人第二,更不想看到你被一個中國人出賣。你現在長大了,很多事應該有自己的主見,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情感是她最大的人生障礙,我希望在任何時候你都能保持冷靜的頭腦,不要讓情感成為你的絆腳石和陷阱。”
鬆本伊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岡村寧次所願,徹底擺脫情感的羈絆:“司令官閣下,請您放心,我絕不會令你失望的。”
岡村寧次點頭笑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