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本也夫被斯丹法諾請到醫院的時候,上官雄仍然站在那裏看著張必克發呆。見到處於昏迷狀態的張必克,除了悲喜交加外,他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趙傳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問道:“怎麼了,上官?”
趙傳凱和上官雄曾經是國立北平醫科專門學校的同學,剛剛沒幾天才知道他是自己的同僚,而且還是那個曾經讓成森感到頭痛的江石州站的特派員,不過趙傳凱不明白他怎麼這麼快又變成了日特。
但同學畢竟是同學,雖然是自己的階下囚,但趙傳凱並不是很仇恨他,相反覺得他是一個謎。
上官雄搖頭道:“新四軍不是共產黨的部隊嗎?讓我來救一個共產黨的幹部,沈處長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傳凱把自己怎麼在山上發現張必克的情況,仔細地跟他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成站長的意思是,隻有把他弄醒,我們才能真正弄明白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官雄苦笑道:“讓我出來動手術,恐怕成森還沒有這個權力,想必是沈處長的主意吧。”
趙傳凱點了點頭:“上官,我不知道你怎麼就成了日特,但卻知道你不會坑害老同學的,對嗎?”
“放心吧,我哪裏都不會去的,動完手術就跟你回站裏。”說完,上官雄轉而對站在一旁的李厚德說道:“老李,動手吧。”
李厚德把已經拿在手裏半天的白大褂遞給上官雄:“等會吧,院長去請高手了。”
“高手,”上官雄一怔:“誰呀?”
“馬尚淮馬教授。”
上官雄又是一怔,心想:鬆本也夫也在江石州?
這時,斯丹法諾領著鬆本也夫走進了急救室,看到趙傳凱站在裏麵,斯丹法諾笑道:“趙隊長,傷員馬上就要動手術了,為了安全起見,請您還是在門外等候吧?至於上官主任,您放心,外麵到處是你們的人,他跑不了。”
趙傳凱笑了笑,然後朝上官雄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急救室。
“李主任,”斯丹法諾說道:“你跟我來一下,等馬教授和上官主任需要的時候,你在進來吧。”
李厚德點了點頭:“好的,我先去安排一下護士。”
等他們走後,急救室裏隻剩下鬆本也夫和上官雄兩個人,如果不算處於昏迷狀態中的張必克的話。
“雄兒,”鬆本也夫關切地問道:“你怎麼回事,怎麼聽說軍統把你抓起來了?”
上官雄這才相信沈處長的話,成森還真是隱藏在江石州的日特,因為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能夠把自己“被捕”的消息傳給鬆本也夫的,也隻有成森了。
看來,自己重返九江的第一步已經成功了。
上官雄苦苦一笑:“九江淪陷前,你讓我約劉凱峰到潯陽樓見麵,我剛剛把他約去,你們的部隊就向九江進攻了,所以,他們說我謊報軍情。”
鬆本也夫笑道:“那你為什麼要告訴他們是我要見他呢?因為我在城中,所以張發奎他們判斷皇軍不會攻城。也就是說,是你先出賣了我。”
上官雄歎了口氣:“畢竟,這是生我養我的祖國,總不能憑您幾句話,我就叛國投敵吧?”
鬆本也夫點頭道:“這倒想是真實的你。不過,他們總不會因為這個派人到九江把你抓回來吧?”
“岡村寧次將軍給了我一份情報,讓我送給薛嶽,可薛嶽說情報是假的,在結合九江淪陷前的表現,他們認為我已經投靠你們了,所以……”
鬆本也夫用手摘下眼鏡,用手絹擦了擦,然後問道:“你隻拿回來一份情報嗎?據我所知,伊代保險櫃裏還有一份情報,據說那份才是真實的,你沒有拿?”
上官雄搖頭道:“一是我不清楚她會有這個情報,二是即使知道她那裏有也不會動的,因為在任何時候我都不想連累她。”
鬆本也夫點頭道:“算你有情有義。如果這次能夠活著離開江石州,你是否願意真心實意地效忠大日本帝國呢?”
上官雄點了點頭。
鬆本也夫笑道:“我給你的承諾一定會兌現的,隻要你真心投誠,我保證你出任九江地區最高的行政長官。”
“不,”上官雄說道:“這次,我完全是為了伊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