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雄突然發現,這家茶藝社的老板古怪的很,開始是他自己找上門來與自己閑扯,之後又莫名其妙地突然離開,上官雄真的想不出他唱的是哪一出,到底想給自己一個什麼暗示。
因為丁處長已經付了錢,所以他站起身來,朝旁邊的藝妓欠了欠身後,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茶藝社,隱約中他感到,自己遲早還會與那個渡邊見麵的。
渡邊走到茶藝社後麵的一間小屋裏,裏麵的人立即迎了上來:“怎麼樣,與他接上頭了嗎?”
渡邊搖了搖頭:“此人很危險,我們不宜與他合作。”
對方不解地問道:“怎麼回事,你察覺了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渡邊說道:“我仔細看了他的麵相,此人殺氣太重,但卻又優柔寡斷,尤其是在情感方麵,他命中注定要背負一生的情債。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將一直生活在刀鋒浪尖之上,不僅他的周圍充滿了危險,甚至他自身也充滿了危險,他容易感情用事,內心極度脆弱。將來,他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局的。”
聽完他的話,那人被驚呆目瞪口呆。
“渡邊同誌,你在說什麼呀?”那人突然站起身來:“你簡直是在開國際玩笑!虧你還是個老資格的日本共產黨員,你的唯物主義精神到哪裏去了,竟然還相信中國文化中的封建糟粕,用什麼麻衣相法去判斷一個中國共產黨人的未來,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宮本隆義同誌,話可不能這麼說。”原來,屋裏的另一個人就是宮本隆義,他是受到劉凱峰的委托來和上官雄接頭的。隻聽渡邊辯解道:“這麻衣相法也是中國古人留下的文化精髓之一,我就是依靠著它去判斷一個人,這麼多年來,什麼正人君子、地痞流氓、軍警特務,我隻要一看就八九不離十。還記得在沈陽嗎?那個自稱是關東軍裏反戰同盟成員的家夥,一眼就被我識破了,我……”
“別‘我’了!”宮本隆義怒道:“你知道嗎,上官雄是中國黨的一個精英同誌,他在國民黨成功地潛伏了多年,現在又打入了特高課,可是你倒好,在組織上決定由你與他接頭時,你竟然以什麼破麻衣相法為由拒絕與他接頭。如果你不是我的入黨介紹人,我們彼此都太過了解的話,我……我現在就槍斃了你!”
渡邊依然堅持己見:“我們日本黨不像中國黨那樣人多勢眾,而且還有自己的軍隊和地盤,我們什麼都沒有,他們犧牲一、兩個情報人員不算什麼,可我們輸不起!除非是共產國際要求,我們沒有必要為中國黨冒全軍覆沒的危險。”
宮本隆義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象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小屋裏徘徊著,突然停下腳步:“既然這樣,我會給東京發報,讓組織上把你從中國調離,因為你已經不適合在這裏工作了。”
渡邊心平氣和地說道:“宮本隆義同誌,你也不用大動肝火,我剛才也是在火頭上才那麼說的,我可以向你和組織上承認錯誤。但是,對於那個上官雄,我還是堅持認為此人決不可用,同時,我希望你能夠把我的意見,轉告給延安中國黨的同誌。”
“怎麼轉告,轉告什麼?難道你要我給中國黨的同誌們發這樣一封電報:據我黨的一位同誌看相,認為上官雄不能使用,望貴黨放棄或者直接鏟除他?”宮本隆義忍不住敲著桌子:“渡邊同誌,你知道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麼?全世界的共產黨都會笑話日本黨是群瘋子!好了,你暫時停止一切工作,上官雄那裏我另想辦法。”
渡邊想了想,低聲說道:“如果你執意聯絡他,那還是我來吧,畢竟我與他見了一麵,如果現在換成你,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再說吧!”宮本隆義氣呼呼地就甩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