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之後,劉凱峰拿起文明杖走了出去,阿娟別有深意地看了正準備上樓的曾玲一眼,也沒說什麼就回到了廚房。
曾玲剛剛回到臥室的時候,龔再鵬就跟了上來,隻見他一臉怒氣地說道:“曾秘書,這算什麼?你我還有老葉在極其困難的情況下,剛剛在上海立足,正準備為抗日救國的大計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的時候,總部怎麼就派出這麼一批鄉巴佬來上海搗亂,還什麼站長、特別員,不就是贛北山裏的一群土匪嗎?我建議你給總部發報,要麼把他們撤走,要麼把我調走!我算是看出來了,如果再呆在上海,即使不死在鬼子和76號手裏,也會死在這幾個鄉巴佬手裏的。”
曾玲微微一笑:“小龔,你聽誰說他們都是山裏的土匪呀?”
“還會有誰?”龔再鵬不屑一顧地說道:“那個老六唄,三杯貓尿下肚之後什麼話都藏不住。他親口對我和老葉說,他本來就是山裏的土匪,後來被那個仇媽改編了,還大吹特吹他們那個仇司令怎麼雙手能使駁殼槍,怎麼單身獨闖虎穴等等,他們大概是以當土匪為榮吧?還有這個劉站長,據說在山裏昏迷了兩年,要不是仇媽嘴對著嘴給他喂食,恐怕在贛北就成了一堆白骨,我真搞不懂總部,怎麼盡派這麼一些沒用的人來上海?”
曾玲搖頭道:“哦,這也難怪,你和老葉過去一直在南洋工作,對我們的劉站長不太熟悉,他可是我們組織內部大名鼎鼎的王牌特工,曾經獨自打入上海的梅機關,把特務頭子影佐禎昭和晴氣慶胤,以及他們所謂的帝國之花南造雲子玩弄於股掌之間,在馬當要塞、九江保衛戰和萬家嶺大捷中,都曾經立下過汗馬功勞,出任過九江特別站的少將站長,連蔣委員長都要親自給他授勳的。至於那個仇媽,其實叫阿娟,在組織裏應該算是我們的前輩,早在淞滬會戰時期,就在租界為國軍搜集情報,後來還成了晴氣慶胤的姨太太,一直配合著劉站長的工作,你千萬別小看這兩個人。至於那個老六和白雲衫我不立即,他們沒有過多地介紹,我們也用不著細問。小龔,大家都是抗日的同誌,暫時因為互相不了解產生一點摩擦是可以理解的,請你不要往心裏去。其他人我不敢說,這個劉站長絕對是值得我們追隨的人。”
聽曾玲這麼一說,龔再鵬心裏稍微好受一點,他最看不慣的是那種小人得誌後的囂張,現在知道原來這個劉站長是個戰功卓著的人物,也就沒什麼可說的,隻是問了一句:“他是哪個特訓班畢業的?”
曾玲搖頭道:“他是黃埔畢業的,據說當年他曾經衝擊過蔣委員長的辦公室,後來一直在張發奎將軍的特務營任職,深得張發奎和薛嶽兩位將軍的信任。”
龔再鵬一聽,在這樣的人手下當差,也不算埋汰了自己,於是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從臥室裏退了出去。
劉凱峰之所以吃過午飯後就急匆匆地離開,是因為阿娟的話提醒了他:難道真是自己的同誌幹的?是不是他們從其他渠道也得到了這個情報?
因此,他想在第一時間從報春鳥那裏了解情況,然後才能有條不紊地針對阿娟和軍統總部的質問進行回複。他按照雙方的事先約定,采用緊急聯絡方式,在新世界影劇院裏見了麵。
當劉凱峰問及鬼子鐵甲車被劫一事時,報春鳥立即搖頭道:“早上發生的事我們一無所知,倒是在接到電話來這裏見你之前,我聽小道消息說,今天在四川路劫持鬼子鐵甲車的,像是76號的人幹的。”
劉凱峰一怔:“嗬嗬,奴才翻天了,居然打起了自己主子的主意?”